十二个时区外，飞机刚刚降落，秦雾拿好行李后跟着导师他们坐上了去酒店的车。
网络已经连上，登录微博后果然看到了闻屿川生日会的消息。
她先是刷到了特别关注里闻屿川和工作室的微博，点开大图看了看，滑到闻屿川低头整理信件的那张图时指尖一停。
忽然就想起高中时她不止一次目睹别人给闻屿川送情书，更热闹的表白场景也不是没有。
无论是桀骜叛逆的过去还是在社会磨砺下稍有收敛的现在，赠予他的每一份心意似乎都能被妥帖对待，这是家庭环境带来的良好教养。
但又很少有人或事可以真正被他放进心里，以至于那些温柔和教养都显得格外残忍。
粉丝们显然不会想那么多，微博评论区里一片欢乐祥和。
【啊啊啊啊我看到我给川川的信了就是最大的那封！】
【川川真的好温柔呀QAQ看得我哈特软软】
【据说川崽有个房间专门放粉丝送的礼物和信，不像我前担居然随手把信扔进垃圾桶】
秦雾刷过那一条条评论，又很羡慕那些能把心意告诉闻屿川的人，起码无论是接受或拒绝，都能被他知道。
不像她，一个人躲在大雾里唱独角戏，每一次直视阳光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就连正按部就班进行着的“告别”，也是【夜屿闻百川】对闻屿川的。
而秦雾和闻屿川，是连告别都没有的人。
正想关闭微博时又弹出了新的提醒，她上飞机前发的那条应援公告底下已经多了几万条回复：
【被抽到去见面会还领到夜姐pb的我今天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夜姐！你！是！我！的！神！这次的pb我已经准备拿去当传家宝了！】
【怎么才可以拥有呜呜呜呜没去现场的我馋哭了看看孩子吧】
秦雾想了想，转发并回复了第三条评论，预告生日当天会在微博抽一万份应援。
评论区顿时热闹起来，都在大喊“卧槽”、“富婆抱抱我”、“百夜你是我的神”。
照以往惯例【夜屿闻百川】每年在微博抽出的应援数量应该等于生日会现场的发放数目，即七百本，这次平白多了那么多名额，怎么能不让人激动。
可惜现在欢欣雀跃的串串香们并不知道这将是百夜大神的最后一次应援了。
秦雾没再看微博，把脑子切换到工作模式。《雾月岛：轮回》正式上线，业内反响很不错，所以那边暂时没她什么事了。《逍遥行》的开发稳步进行中，她离开前已经把大多数事务安排好，但有些事情必须由她远程把控。
她正回复着邮件，坐在前排的齐教授忽然回头说：“峰会在下周末，不出意外的话在此之前我们都会待在N市，顺便参观一下S大和U大。”
N市吗？秦雾看向窗外，她给闻屿川订的生日应援大屏，就在N市的中心广场。
“有钱也不是这么折腾的吧。”陈峋捡起地上的“虚界”眼镜仔细瞧了瞧，好在没有磕坏。
“手滑。”闻屿川接过眼镜后随手放在桌子上，“你刚刚说谁？”
“秦雾啊。”陈峋当他不记得了，提醒道，“就我们班那个，每回考试都第一的竞赛大佬。”
“噢。”闻屿川听着这个名字，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似不经意地问，“她当时高考去了哪里来着？”
“省大吧。”陈峋回忆着，“她好像高考发挥失常了，为了保险填了省大。我们班主任还特地找她家长聊过，说可以试着填北城几所高校，不然分数浪费了，结果她家里死活不同意。”
和八年前一样的答案，可惜是错的，闻屿川心想。
“本来以为我们学校有你们两个怪物肯定能包揽那年的文理状元，结果你这只狗是蹦跶上去了，秦大佬先是放弃保送P大，后来高考没考好，谢师宴都没来，老班一提起她就血压升高。”
嗯，确实没人比她更懂怎么气人，闻屿川又想。
陈峋没有注意到这位唯一听众的异常，继续嘀咕：“不过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和以前差别挺大的，好像混得还不错。”
闻屿川掀起眼帘：“怎么说？”
陈峋属于一有人给他捧场就特别来劲儿那种：“你要是见到她绝对认不出来，我早上也是盯着看了好久才确定的，比高中那会儿长高一点，白了好多。然后你还记得她当年那个发型吧，就那个锅盖头。”
他用手在头上比划了一下，样子有点滑稽。
闻屿川记得，他不止一次说过他家狗啃得都比这好看，秦雾没搭理他，顶着那个丑发型三年。
“现在就是过肩的黑直发，长相倒是变化不大，主要是那气质，很特别，戴个眼镜，看上去特沉静，就那种学霸气场你懂吧。笑起来还蛮清秀的，反正比高中那会儿好多了。”
“她笑了？”
“嗯，说实话我也吓了一跳。”陈峋挠挠头，“高中那会儿她都没什么表情，看上去呆呆的，也不怎么和大家说话。”
闻屿川扯了下嘴角，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撑着脑袋，随着语言描述在脑海中勾勒出秦雾的形象。
高中时秦雾其实也笑过，但好像总带着点讥诮的意味。
陈峋再次感慨了一句：“她这些年变化确实大，你见到她一定认不出来。”
“不一定。”
“啊？”闻屿川声音太轻，陈峋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闻屿川抬眼，“为什么说她混得还不错？”
能让陈峋这种眼界的人说出“混得还不错”，那大概是真发达了。
“噢噢，这个。”陈峋挑眉，眼里溢出些八卦的兴味，“就是我今天注意到她穿的那件卫衣，那个牌子穿你身上我倒是一点也不奇怪，她穿着就还挺稀奇的，脚上那双鞋好像也是限定款。”
那牌子他不太熟，说着说着就打开手机搜索，嘴里的话倒是没停：“你也知道她高中时候什么样吧，反正就感觉现在确实发展得不错。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看气质像搞学术研究的，但搞什么研究能一夜暴富啊。”
闻屿川的重点却落在别的地方：“这个天还穿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