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嘴角上扬,又给她拉上去,嗯了声。
“某人上次感冒得厉害,我害怕,又要我照顾。”
不过,他是心甘情愿的。
童话难得红了脸,耳根子也红了。
江厌没有多想,以为是天冷的。
思绪放空间,耳边炸开他轻声细语的情话,响彻心扉:“童话,说实话,我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童话胸腔微微震动,呼吸沉了半分。
她猜到他要说什么,别过眼,带着些许慌乱。
他继续说:“不骗你,我江厌向来不弄虚作假,我说喜欢你,那就是喜欢你,毋庸置疑。”说完又似乎是觉得可信度不够,还双指并拢发起誓来“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发誓的。”
“我要是骗你,就不得好死!”
童话听到,瞳孔缩了些,不由得后退几步,觉得他疯了。
她突然想到他之前做的事的确都挺疯的,这样说倒是很正常,她又想到除夕夜时,她竟然接受了他的八音盒,后来回去的时候,还把它放在桌上,看了很久。
果然,疯子都是具有传染性的。
这人真的危险,太容易把她带偏。
江厌看到她的样子,以为是她被吓到了,变得有些语无伦次,想到什么说什么:“我…我不太会说话…但你别怕我,我没有恶意…而且,我没有抽烟了,也没打架了,身上没有那种你讨厌的味道了,还沾上了你喜欢的草莓味…没骗你…你不信闻闻。”
当时为了追她,他下了很多功夫。
他设想了无数种她讨厌他的可能,抽烟,打架,血腥味,烟草味,语气,眼神,性格,只要她讨厌,他就改掉。
刚开始戒烟很痛苦,包里就那几颗软糖。
发狂了就靠那几颗糖嚼,还有那架身经百战的钢琴。
有时烟瘾犯了还是去抽了,事后后悔,为了掩盖,他喷了大量的檀木香。刚开始是想喷草莓味的香水,但是那家店没货了,他就只好等,等到有货时,他一口气屯了很多。
他没有再去过那种地下格斗场,也没有再跟聂乐他们一起去到处嚯嚯,甚至是别人打架的时候,他都不会去围观,生怕沾上丁点儿血腥味。
后来,他翻阅了大量教人变温柔的书籍,差点学吐了。
可惜的是,他很笨,学得并不好。
他凑近她,给她闻身上的味道。
童话心跳加快。
江厌没有骗人,他的周身确实充斥着淡淡的草莓味,她从一开始就闻到了,而不知怎的,现在的她也受不了他这种柔得不行的语气。
正想转移话题,却在此时忽然反应过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再怎么巧也不可能这么巧吧。
她捏了捏裙子,试探性地问——
“你…来这里…干嘛?”
江厌直言不讳,目光黏在她身上:“因为你在。”
她的表情迅速被不可思议占据:“你跟…”
没等她说完,他就回答。
“嗯,我跟踪你。”
童话还想问什么的时候,他就再次开口,依旧是俗得不行的情话,这次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忽略:“想你,想见你,又怕你讨厌我,但忍不住,所以只能跟着你。”
“童话,只因为是你,我才会这么不择手段。”
–
二月二十五,在初春嫩芽萌发的日子里,迎来了新的学期。
校门之上拉了条横幅,鲜红色的,十分醒目,而横幅之下是拥挤的人群,摩肩接踵。
公路上,车子穿梭,川流不息。
童话背着书包,杵着导盲杖走了进去。
其实她能够看清很多东西了,前不久又做了次复诊,她的眼睛经过训练恢复的差不多了,但还需要一次恢复训练,不过已经不会影响到日常行走了。
可她早已习惯杵着导盲杖,这样仿佛更安心。
由于上学期她在一部分学生面前露过面,再加上长期霸占七中榜一的位置,名声也算是在七中传开了,而在她走进学校的那刻起,就有人认出来了。
有很多羡慕惊叹的声音冒出来。
不过,自古正负相生相依。
有好的欣赏,自然就有坏的揣测。
在所有人眼中,她很漂亮,努力认真,天赋异禀。
他们对于她这种类型的女生都统一评价为拼命三郎,羡慕她的辉煌但又混着青春时期的嫉妒不甘,利用她的缺陷自卑无情诋毁谩骂她,想把她推下山谷。
而她不会被打倒,浑身总有用不完的劲儿,即使她自卑得抬不起头,但她会用自己的方式对抗世俗的偏见,努力向前走。
童话低头走着,刻意屏蔽那些不堪入耳的舆论。
可舆论生长迅速,在她心底扎根扩散,步步击溃她的防线。
猝然间,她被人勾住了脖子,那人用手指抬着她的下颚:“童童小美人儿,又见面啦~有没有想本大爷啊。”
熟悉的气息让她心安很多。
但阮晚这幅陌生的模样倒是让童话极不适应。
她拿开她的手,说她没正形。
阮晚笑嘻嘻的:“这不是太想你了嘛。”
童话心头微动,笑着回应她。
——我也想你。
阮晚这个寒假特意去学过手语,但很多都记不住,太复杂了,不过她记得一部分简单的。
而童话打的手势,挺简单的,她自然看得懂。
阮晚笑着又跟她说了很多话。
童话都耐心的一一回应。
莫约十分钟,两人去了各自的教室报道。
高二三班——
教室里的学生差不多都坐齐了。
但大部分都是成群结伙的讨论春节的事情。
他们要么就是说自己收了多少压岁钱,要么就说春节去哪里玩了,反正就以炫耀为主题。
分贝提得很高,生怕别人耳聋听不见那样。
阮晚刚走进教室,嘈杂声就层层叠叠,逼仄而来。
她拧眉快速走到之前的位置坐下。
稍稍撇眼又看到那张精致得过分的扑克脸。
暮安凉的视线凑巧掠过来。
两人视线碰撞。
阮晚心跳快了拍,率先别开目光。
这玩意儿不会以为她偷窥他吧。
他是挺好看的,但她又不是那种……
她摇了摇头,瞄了眼他,心中义愤。
这学期一定不能跟他坐一起了,不然自己智商都快没有了。
班主任走进来,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他站在讲台上:“同学们,我们先排个座位,还是那样,老规矩。”说完,他就拿起上学期期末的成绩册,将学生们的座位按照名次重新排列。
意料之外,她又跟他坐一起了。
他们坐在第三排,靠着窗户那边。
她记得上学期期末她还故意留了两个大题,怎么成绩还是跟他不相上下,难不成他发挥失常了?
阮晚捏着草稿本,扭头眯眼看着他。
他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折磨她。
暮安凉面不改色,朝她伸出手——
“阮晚同学,请多指教。”
她毫不犹豫地回握过去,特别用力。
阮晚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好啊,暮安凉同学。”
暮安凉没有挣开,顺着她。
她纯净的小鹿眸看向他时带着纯粹的厌恶,她就那样直白的把情绪展示给他,没有丝毫遮掩,与那个人倒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