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筱骂完不忘八卦本性，“怪不得我听说人是你家那位赶的，我还以为是谣传呢。啧啧啧，看不出来盛总还挺‘护妻’的嘛。”
对于原筱这句调侃，倪千颜漫不经心地纠正道：“人其实是会所经理赶的，他只是没让我也被赶走。”
原筱嗤笑一声，仿佛早就看透了一切，“没有他的指示，会所经理会赶人？我们可都是他的上帝。”
说得也是，假如盛岂凛没出现，会所经理很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静等风波过去，或者出来当个和事佬和下稀泥。
而不是选择得罪他们这些上帝。
但倪千颜也知道，盛岂凛的行为跟“护妻”没有多大关系。
而是两人领了证，又是商业联姻，关系再怎么塑料，明面还是得维护的。
想到出来得有点久，倪千颜没跟原筱继续闲扯，挂断电话返回包厢。
饭桌上的菜品更新了，又重新上了蓝鳍金枪鱼大腹刺身，就放在她正前方。
突然觉得肚子有点饿，她重新动起筷子。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
从会所里出来，夜色浓稠，霓虹闪烁。
温热的风拂过脸颊，倪千颜两侧微卷的碎发，在浮光中飞舞。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会所门口，司机拉开后排车门，展臂请他们上车。
两人落座后，车子很快启动，汇入马路上的车流。
不比包厢里有其他人在，此刻安静的车厢内，男人的存在感极强。
他身上那股冷调木质香在密闭的空间里扩散，幽幽地缠上倪千颜的鼻息，依稀能分辨出其中干净冷冽的青柏树的气味和干燥微苦的琥珀木质尾调。
混合着她身上的无人区玫瑰，这些复杂的香味揉合在一起，味道却意外地好闻。
倪千颜没忘记自己来找他的目的，默默在心里过了一遍腹稿，尚未开口，就听到盛岂凛问她，“回哪？”
“碧水苑。”她不假思索地报了自己公寓所在的小区名。
领证到现在没多久，他们目前还是各住各的。
话一说完，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倪千颜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扯动嘴角，带出一个自然甜美的笑容，“那个，你的美术馆最近有办什么展吗？”
盛岂凛靠在椅背上，神色散漫地望着窗外的风景，听到这话，侧头看向她，音色清泠，“你想办展？”
倪千颜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学校的学弟妹。今年特殊原因学校没办毕业展，他们想找场地自己办一次，算是给自己四年的学习生涯一个交待。”
盛岂凛闻言静了瞬，修长的手指缓慢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大概过了三秒，他淡声道：“官网有联系方式，填好资料提交，一般一周左右会给回复。”
不愧是塑料老公，这回答真是有够官方的。
倪千颜抿了下唇，“这个我知道，不过他们是毕业生，还没有什么名气。还有，等上一周的话，时间也来不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倪千颜不相信他听不出来她想走后门，就看他买不买账了。
盛岂凛轻瞥她一眼，这回连想都没有想，直接拒绝道：“恐怕不行。”
尽管倪千颜早就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可听到这话时，浓密的眼睫还是微不可察地轻颤了下。
好在对于他会破例没抱多大希望，自然也谈不上有多失望。
她很快调整好心态，整理了下裙摆，重新开口：“那你有没有适合办毕业展的场地？”
“最好是在市中心，人流量比较大，有一定话题度的。场地不需要很大，总共百来件作品。”
她说完，期待地望进男人那如夜色般的黑眸里。
那双平日里淡漠如水的眼眸似乎被窗外的汽车尾灯染上了色彩，有了温柔的假象。
见他没有马上表态，倪千颜接着说：“这个忙我也不是让你白帮，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也会帮你的。”
毕竟是联姻来的塑料关系，倪千颜也不敢指望他白白帮忙，只是她说完这话，似乎看到镜片后男人的眼神暗了瞬。
重新看过去时，又一如既往，仿佛是自己的错觉。
倪千颜只当是自己看错了，停顿两秒又接着说：“我知道以你的资源和人脉，找一个小小的艺展场地，对你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了。要不是方谦那边临时变卦，我们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场地，我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麻烦你。”
先提一个他难以接受的要求，让他拒绝之后产生亏欠感，再提出自己真正的需求，让他不好马上拒绝，接着提出互相帮忙，再把高帽一戴，这套组合拳下去，一般人肯定不好意思再度拒绝的。
可倪千颜见他半晌没说话，心里突然有点没底。
毕竟像盛岂凛这种身居高位，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这种套路对他来说，肯定不陌生。
正担心他又要拒绝，忽然听见他问：“你是因为这事泼他酒？”
“……？”
没想到盛岂凛会问这个，倪千颜怔愣了瞬，很快否定，“不是。”
她看起来像这种人吗？
盛岂凛定定看着她，眼里带着询问，“那是为什么？”
这种事情她跟原筱说起来完全没有障碍，可对象换成盛岂凛，她突然有点说不出口。
可能盛岂凛觉得自己出面了，有理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倪千颜花了半分钟做心理建议，含蓄地说：“他请我去他家赏画。”
她尽量说得轻描淡写，反正酒泼了，气也出了，事情对她来说已经过去。
而且成人男女间，有些话也不用说得太明白，点到即止，都能明白。
闻言，盛岂凛转着戒指的长指微微一顿，墨色般的眸底浮出冷色。
倪千颜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跟他多谈。
事一说完，她立刻言归正传，重新问了一遍，“所以，你有适合办展的场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