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虚托住的腰更是触目惊心,尤其是里侧的青紫色勒痕,在雪色皮肤衬托下想忽视都难。最狠的地方甚至皮肉外翻,像被木锯活生生割开了似的,血淋淋一片,光是看着都骇人。
陶另扶正少年的脑袋,看清面孔时赫然一惊,下意识从牙缝里飚出句脏话:“艹,到底是王八活千年。”
但他往外掏金疮药的动作却没有慢下,不要钱似的撒了厚厚一层,眼都不眨一下就撕了自个儿的外袍,三下五除二把人裹成蚕茧。
安顿好一切后才开始抱臂冷笑:“狗娘养的谢小四,这么高都没摔死,怎么就没摔死!”
“这是国舅?”薛立点兵回来,要巧不巧听到这话,脸拉得和锦袍一样黑。
陶另点头,忍不住上手狠拍这张做梦都恨得牙痒的脸,凶神恶煞骂道:“谢小四,你丫欠老子的可不止一条贱命!”
谢寄生早昏厥过去,哼都没哼,白皙的脸上五个红指印刺啦啦的显眼。
吕彻皱起眉头,抬肘挡住陶另胡来,重新看了眼谢寄生,总觉得哪里不对。
算了,扛起来再说。
他正欲起身,忽的想到了什么似的,动作一滞,引得两个副将都望过来。
……是了,手感。
明明也是个马上马下奔波的男儿,抱在怀里却出奇的温软,而且轻飘飘的,和姑娘家一样娇小玲珑。
吕彻罕见地迟疑了一下,问:“国舅,是女子?”
陶另愣住,呆滞地眨巴眨巴眼睛:“靠,还是你嘴毒,得亏他晕了,若听你骂他娘们,咬也给你咬下半块肉!”
“嘶,我咋觉着这小子没你说的那么凶悍,浑身上下没两斤肉,就他能设计你被亲爹扔进西疆大营?”薛立歪着脑袋,好奇地戳了戳少年的肩膀,却被陶另一脸不爽地抬脚踹开。
“别动手动脚,他这人惯会无赖,小心醒过来揪住你不放。”
吕彻瞪了眼陶另,还是怀疑:“确定不是女儿家?”
陶另哭笑不得:“真不是,吕大将军,我贤乐王府小郡王你还不信,这家伙从小和我打到大,说是光屁股长大都不过分,他要是个女的我跟你姓。”
说罢指了指谢寄生包扎成粽子的腹部:“瞧瞧这腹肌,硬的跟榔头似的,比起你那八块都不多让,哪家大家闺秀有这癖好?”
吕彻沉默着盯了谢寄生许久,忽的俯身,拿自个儿还算干净的白袍严严实实裹住,继而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捞了起来。
“去瞧马死了没有,没事送去离这最近的驿田。”
“什么玩意儿,我又不会医兽。”
“叫你救你就救,哪这么多废话!”薛立蹙眉,走过去弯腰探了探黑马鼻息,“还活着,有口气,但好像也摔着脑袋了,你要不再脱一件。”
“擦,现在就剩你一人还有外袍。”
陶另烦躁挠头,不耐烦地蹲到黑马边上,手还没碰上去眼睛先忽然一亮,咂了咂嘴:“这什么品种的良驹,浑身肌肉,油光发亮的,看起来比咱们营里的战马都结实……”
“胡扯,咱们东朝人本就不善御马,铁骑薄弱,连骁威卫都缺哨探,八棍子打不到一个骑射教头,他一小驿使能配到好马?”
薛立捻了捻手指:“估计是懒得打理,毛皮上全是油脂。”
陶另更不懂马,哦了一声不忘顶嘴:“我看挺干净的啊。”
吕彻没管两人什么动静,头也不回地抱着人往前走。
无他,在这浩浩荡荡来的所有人中,只有他知晓内情,陛下在调拨精锐剿匪之前,亲自下了密诏——此行剿匪,务必昭显朝廷威仪,然岐天寨无关紧要,只不计一切代价营救谢寄生。
救活的。
这也是他为何倾巢出动的原因,只是唯独没有料到,谢寄生会被拴在马上,以这样一种姿态从天而降。
一切就像安排好了似的,从皇帝下旨到他身在此处,抬头遇见然后飞身救人,再然后带回朝京,顺理成章到诡异……
毕竟自打进山以来,除了四处惊飞的鸟雀,那岐天寨怎么,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在这京城之外的荒山,真的会有山匪猖獗到这种地步,做出绑架国舅如此挑衅皇族权威的举动?
岐天寨到底真实存在,还是压根就是幌子?
那陛下又为什么,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非要走这一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