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翻滚,伴随着威严的雷声。
眼前的岳霁白没了平时的洒脱不羁,看起来脆弱不安,虞归下意识提高音量告诉他,“那是为了稳定庆叔的情绪。”
发出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大,岳霁白一怔,虞归莫名有些尴尬,扯了下他滴水的短袖边,“走了,再不回去奶奶会更担心。”
虞归率先转过身,无声叹了口气。
身后岳霁白大步追上她,在她身前蹲下,回头目光正色,“坡道水太急,我背你更快。”
刚才从水流湍急的坡道下来,虞归就被雨水冲得几次趔趄,要逆流而上肯定会更困难。
震耳绵长的雷声像是催促,岳霁白的眼神很坚持。虞归微微点头,扶着他的肩膀,趴到了他背上。
“抓好。”岳霁白先提醒了一句才背着虞归站起,他一只手还抱着胖虎。
之前虞归摔破膝盖那次,岳霁白抱着她走的更久,一口气都不带喘。
可这次爬上几十米长的坡道,岳霁白的呼吸就变得有些粗重。
“谢了。”
登上最高处,虞归就立马从他背上下来,并且伸手把胖虎给抱了过来,“抱着它暖和。”
岳霁白跟在虞归的侧后方,她忘了穿那件阳光般耀眼的黄雨衣,被大雨淋得狼狈。可身影落在他眼里,如一道光温暖明亮。
将要到岳霁白诊所时,虞归回眸望向他,“奶奶说让你去家里。”
岳霁白唇角微扬,看了眼她抱着的胖虎,“所以是奶奶让你出来找我?”
“不然呢?我又不是脑子抽了。”虞归立刻移开视线,脚步也加快了。
她光着脚走在雨中,岳霁白垂眸,脸上多了抹无奈。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秦世云就打开门,见着浑身湿透的两人一猫,赶紧去沙发上拿准备好的浴巾。
先给岳霁白披上,拿起另一条从头将虞归罩住,“怎么连雨衣都...”
“咳咳咳!”虞归故意吸了吸鼻子,“奶奶我觉着好冷,我先去洗个澡,你先帮我把这小家伙吹下毛。”
她用自己身上的浴巾把胖虎包住递给秦世云,自己一溜烟跑进卧室。
秦世云用毛巾给胖虎擦着水,对岳霁白柔声劝慰,“小白,大庆就是个急脾气,他也是一时吓着了,你别往心里去。”
岳霁白颔首,“谢谢你,秦奶奶。我理解庆叔的心情,确实是我自己的问题。”
秦世云拍了拍他,“你也快去洗个澡,别着凉了。衣服就先穿虞爷爷以前的,都是洗过的。”
“好。”
胖虎被吹干后,卖力地干饭。虞归帮它蒸了鸡胸肉,蹲在旁边看它吃得头也不抬,不免觉得好笑,“你受累了,虎子,饿成这样。”
秦世云特意做了驱寒的热汤,虞归和岳霁白都乖乖喝了一大碗。
到了夜里,瓢泼大雨,院子里的下水口都来不及下水溢了出来。树枝被风刮断,甩在门上发出一声巨响。
虞归更睡不着,起身想去客厅看看胖虎。下了床按墙上的灯,却发现连电都停了。
她轻手轻脚打开卧室门,通过走廊到客厅时,听到岳霁白低沉的声音,“欠你个人情。”
他挂了电话看到虞归,勾了勾唇角,“吵到你了?”
“那倒不至于。”虞归轻声问,“胖虎呢?”
岳霁白指了下沙发,胖虎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抱枕上睡得很香,“它向来不会委屈了自己。”
虞归远远看了一眼,再抬眸跟岳霁白对上目光,“我去睡...”
“虞归。”
因为他突然认真地叫住她,虞归本来要回房间的脚步顿住。
岳霁白眼神蒙着一层阴霾,“我因为没办法做手术,从原本的医院辞职。”
他扬起的唇角带着一抹自嘲,“来到一个安逸的环境,我以为自己慢慢能好。但是并没有,一旦对象是人,我就手抖到根本握不住手术刀。”
指尖不自觉轻颤,虞归握紧自己的手。片刻后,她对岳霁白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原来我们俩都做了逃兵。”
虞归长长叹出一口气,“不好意思啊,岳霁白。明明听到这么沉重的事,应该安慰你一下。但知道身边有人跟自己一样暂时振作不起来,反而像是有了同伴,让我觉得轻松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