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莫邪把手边的丧幡扯下来之后,将军府众人就纷纷行动了起来把所有的丧幡全都收了起来,丧服也全都脱了下来。
在莫邪的带领下,将军府上下都在有条不紊地收拾准备着,众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既是为了将军府,也是为了自己。
连翘几人去给莫邪收拾东西了,这次去北疆她没带连翘,带了迎春和绿柳,凌沨也被她留在了将军府。
莫邪屏退了其他人,留了王伯、凌沨、凌昭和迎春在前厅议事。
她亲自给老管家敬了一杯茶,“王伯,您是将军府的老人,在将军府三十多年,看着我出生长大,看着将军府一路走来,有您在将军府坐着,我放心”
王伯连忙要行礼,被莫邪一把扶住。
“小姐,老奴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王伯,北疆战事吃紧,父亲战死,兄长失踪,我这一去北疆又不知道要几年,将军府里少了主事的人,时间长了,怕是有些人要生异心了”
“小姐放心,”王伯坚定地看着她,“只要有老奴在一日,这将军府就会平安一日,那些投机的小人就翻不了天”
莫邪点点头,“有您在,我相信将军府一定会平安度过这段时间”
随后她又看向凌沨,“阿沨,王伯一个人看着将军府,有些时候难免会力不从心,我把你留下也是为了这个,要时时刻刻帮着王伯料理家事,不可让一些小人钻了空子”
“是!小姐放心”
“另外,王伯和阿沨一定要注意将军府在外的一些生意。我此去北疆之后,定会有些人不怀好意拿这些做文章。我想立刻把所有能收的财产全都收回来,缩小我们店面的范围,关掉不必要的一些店铺,只留维持家用就够了。”
“还有将军府的这些丫鬟仆人,我走后也用不到这么多人在府里忙活,能裁的就裁了吧,只留着必要的就够了。裁剪的人一定要好好说,给够了补偿,好生安顿;留下的,一定得是至衷之人,保证不生二心”
“是,小姐,我们都记下了”
莫邪让王伯先去准备了,她示意留下的三人上前,“阿沨,王伯在将军府待了大半辈子,蒙受了大齐不少恩惠,可能不太会接受这件事情,但我必须要让你知道”
凌沨心里一紧,“小姐您说”
“我这回进宫,无意中发现太子正在暗中谋划,对我代家不利”
三人当即一惊,“太子殿下?”
“他要处置代家?”
“小姐当真吗?”
莫邪点头,“开始我也不信,但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不得不信,所以我们也不得不防”
凌昭首先跪下,“小姐,我凌昭自记事起就是小姐身边的人,名字也是小姐取的,这条命就是小姐的,旁的我谁都不认。小姐说怎么做,凌昭万死不辞”
“小姐,凌沨也是,誓死效忠小姐”
“迎春也是,迎春的主子只有小姐一人”
莫邪眼眶有些湿润,不禁想起了前世他们的结局,连忙把三人扶起来,“你们放心,有我在一日,就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小姐您说要我们怎么做?”
莫邪压低声音,“你们需得注意,绿柳是太子的人”
迎春一惊,“绿柳是太子的人?”
莫邪点点头,“正因如此我此番去北疆才要带着她,说不定到时候有大用处。连翘心思单纯,我怕她受到伤害,也因为她心里藏不住事,所以把她留在了府里。迎春,你一直是有主意的,心思也深点,我这次过去带着你,也有个照应”
迎春立即行礼,“小姐放心,此事迎春一定烂在肚子里”
“阿沨,我留你在京城还有一件事”
“小姐请说”
“太子恐怕会对圣上不利”
凌沨一惊,“他要弑父?”
“目前还不知道,”莫邪摇摇头,“但是我们要时刻盯着,万一以后他想对将军府做什么,我们也好有个把柄”
凌沨想了想,“小姐,凌沨有个同乡在宫里太医署当差,是信得过的,兴许能派上用处”
“太子要下手,一定不会这么快,要么他就会在圣上的日常饮食中动手脚,要么就会在用药中动手脚,太医署和尚食局都要盯着,尚食局那边,听说圣上会服药膳,让你那个同乡去尚食局的时候,多留心着”
“是,小姐”
“另外,只盯这些地方还不够,最重要的是要在东宫有人”
凌沨默了几秒,“小姐放心,这个交给我”
莫邪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向来聪慧,想法颇多,辛苦你了”
“小姐说的什么话?这些都是凌沨应该做的”
莫邪摘下自己的玉佩交给他,“如果遇到困难,你就拿着这块玉佩去找唐家二少唐谦辰和叶家三小姐叶枫晚,寻求他们的帮助。这些事情一定得做的私密,不到万不得已,连王伯都不要惊动”
“是,小姐,凌沨记得了”
“还有,你记得,除了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两家,还有中书侍郎尹平津,也是个忠义之臣。此外,要提防现在的太子良娣谢姣,你可以去找唐谦辰,让他提点他爹盯着昌安侯府,若我所料不错,昌安侯府在贪污钱款上没少掺和。这几年我不在京城,你要时时刻刻注意朝中风向变化,把各派势力都看在眼里,也要随时知会我一声”
“是,小姐,我都记下了”
“方才我与王伯说要收敛我们将军府的生意,但这只是我表面上做给皇家看的”
“小姐的意思是?”
莫邪看着凌沨,“这个就要交给你了。大齐近几年虽安于享乐,但在贸易往来上却是一点都没落下。在京城也有众多大商贾大士绅,你要想办法把他们归于我们之下,就算不能使其归顺也要把他们发展成我们的朋友,保证我们有足够的财力支持”
“我明白了小姐,我会想办法的”
莫邪点点头,又看向凌昭,“阿昭,你虽不比阿沨能言善语,但身手了得,我也因此带你去北疆做我的副手,军中有些事若我顾及不到,你要时刻替我盯着”
“小姐放心,凌昭知道”
“我走之后不要断了和唐府叶府的走动,我将军府只要不倒,我代书萱只要不死,就与两家永远是朋友”
凌沨重重点头,“是!”
莫邪长舒一口气,“此去北疆必定是困难重重,将军府也是身处洪流之中艰难自保,你们几个跟着我,跟着代家,跟着将军府,苦了你们了”
“小姐说的什么话?”
“是啊,我们能追随小姐就是我们三生有幸了”
“好,”莫邪站起来,“我相信父亲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们,一定会救出兄长,收复失地,保将军府屹立不倒”
因为时间紧迫,并没有太大的排场,莫邪只带了迎春、凌昭和绿柳三人,外加五十府兵和朝中派的五十护卫,携挂帅圣旨踏上了前往北疆的道路。
王伯和连翘凌沨站在将军府门前含泪送别了莫邪等人,他看着马上那个挺拔的身影,突然就老泪纵横。
老爷,将军,您看到了吗?小姐不一样了,她现在也是一身戎装,像您当年一样挂帅出征,小姐长大了啊!您一定要保佑小姐此去平安顺利,保佑将军府渡过此劫啊!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北疆地界,正在一处驿站停脚歇息。
凌昭拿出地图铺开,莫邪喝了一碗水,伸手指着地图上的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