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昏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已没了凛礼的身影,找了半天,一无所获。”沈司洲现在怀疑,是不是阿姐将凛礼藏了起来,打算要挟寂北,可见她仍旧问寂北要缚灵录的样子,显然还不知道凛礼便是缚灵录的器灵。但凛礼对寂北太过重要,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别说得罪阿姐,就是将整个昊阳搅的天翻地覆也得把凛礼找出来。
寂北一把将他推开,锋利的剑刃直指沈司湾,“与本君一道来的姑娘在哪里?”
沈司湾皱眉道,“白夜主君自己丢了人,还要问本君?你如今是要在主殿动手吗?”他白夜寂北着实是太过放肆。
“阿姐,寂北他不是这个意思,”沈司洲欠身施礼,“凛礼姑娘对寂北极为重要,他也是关心则乱,况且她与此事无关,想必阿姐也不会为难于她。司洲愿以性命担保,金长老的死不是白夜主君所为,请阿姐给我们三天时间,我与白夜主君定会查明一切。在此期间,我会随时跟在白夜主君身侧,寸步不离!”沈司洲担心寂北真的会在此时动手,若是闹得太僵,只怕不好收场。
沈司湾看弟弟如此维护他,便也不得不松了口,“那便三天,三日后若查不出真相,本君要白夜寂北以命相赔,还要交出缚灵录!”
寂北察觉到自己给凛礼的法术还在昊阳,想必她不会离自己太远,再者,他不能让沈司洲为难,“一言为定。但若是凛礼在昊阳因为某人出了事,我定要先将他千刀万剐。”
二人走出主殿,正巧遇上刚回来的万空,他笑的得意,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刚才我吼你时,你就该趁机和我撇清关系,如此才好接着往下查。你倒好,非但没有置身事外,还立下了军令状。”寂北按了按额,他吸引了沈司湾的目光,沈司洲查起来便可更加方便。
“谁让你我是兄弟,我知你的想法,但阿姐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何况凛礼姑娘下落不明,我也不放心你一人。”沈司洲打开折扇,黯然神伤,“终究是因为昊阳,才让你惹了一身麻烦。”
寂北有些急躁,“我既来了,就想到事情不简单。你姐姐定是还没发现凛礼的身份,但我若说,金长老的死是你姐姐和叶添策划的,你信吗?”
“我信......”他的阿姐,已然不是曾经的样子了。
“而且,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你的姐夫,万空。”他隐藏在所有人背后,却又和事情都有关联,再加上沈司洲莫名其妙的昏睡,沈司湾和叶添在交谈,金长老和自己在私库,那便只剩他有可能带走凛礼,但沈司湾并未察觉这一点,估计万空对她也有所保留。
万空走进殿中,瞧了眼横死的金长老,说道,“白夜寂北还是不肯交缚灵录吗?”
沈司湾点点头,十分苦恼,“不错,没想到他这么不计后果。想来得换个法子拿了......对了,和他一道来的小姑娘不见了,你可知道这消息?”
“听说了,但我想会不会是她自己藏起来,不愿被找到,如此也好让白夜寂北多个对昊阳下手的理由?”万空故意走到了那道缝隙处,微微垂首,将视线向下瞥去,
叶添附议道,“极有可能,那白夜寂北如今得了缚灵录,又是天师,谁知道他会不会起灭掉各派的心思。依老夫看,还是要早点弄清万生石的秘密,才可挫挫他的锐气。”
凛礼除了听见他们的交谈,什么也做不了,这庞月空竟然试图挑拨昊阳与天狱的关系,是想借天狱的手灭了昊阳,好让自己脱身吗?真是卑鄙。他欺骗了所有人,甚至是自己的枕边人。她不能坐以待毙,地下的死气肆虐,凛礼估计自己撑不了两日,当初为了返魂草而使用的禁术痕迹也在加重,她感觉到缚灵录内的灵魂正在不安,逐步侵蚀她的意识。
束缚她的绳索已经陷入皮肉,手腕处的衣袖已被染红,她的身体渐渐被寒意占领,可她不能干等着,寂北需要她。
凛礼蜷缩着身子,艰难的往庞月空离开的地方挪动,只要脱离这片焦土,她说不定就可迎来转机。凛礼挪动的很慢,地面上突出的石块划破了衣衫,留下了细细密密的口子,膝盖处的裙摆也已磨得泛白,留下殷红的血迹,真疼啊。背后的亡魂在不断的拉扯着自己,他们试图将凛礼留下,陪着他们不得超生,缚灵录的光华从她心口流出,正在净化着他们的执念,可是凛礼的灵气尚未恢复,也不知能不能撑到她离开这里。她的鞋子也在匆忙间掉落,但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咬紧唇,用尽力气,只听叮铃一声,那把熟悉的匕首掉落在地。
她极不愿再用它,可也没别的选择了,凛礼艰难地翻了个身,双脚抵住墙壁,手腕处的绳子对着匕首开始摩擦,但是双手困在背后,想割开绳子实在困难,凛礼憋着一口气,强忍着不甘用力一划,身上的绳子随即散开,化作一缕灰,融入焦土之中。
依旧崭新的匕首上挂着未干的血,摸起来竟不是特别冰冷,凛礼拿起它,紧握在手中。她止不住的颤抖,靠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之上,周围只有她一个,看着已经划烂的衣摆和袖口,原本碧山色的衣衫像染上了一层胭脂,她长舒一口气,即使望不到头,也只能往前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凛礼觉得好累,她竟然开始困倦。是啊,她是凡人,会困,会痛,会哭!如今来了这里,不得已接下这个寻主的任务,可都没人告诉她,自己究竟该怎么做,还有混乱的记忆和已经脱离原来的剧情,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都说人脆弱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应该便是她这样吧,可身边环绕着的光点又在时刻提醒着凛礼,她是器灵,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