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班上的人已经走空了大半,谢钦才终于把头从双臂间慢慢悠悠的抬了起来。
苏许瞥了他一眼,言不着调:“谢少爷超常发挥啊,比平时多睡了半小时。”
扫了眼四周,谢钦忍不住吐槽:“你怎么不叫我啊,天都快黑了。”
缓过神来后,他才渐渐回味起苏许刚刚说的话,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不悦道:“你啥毛病,不是说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吗,你还叫。”
“说顺嘴了。”苏许耸了耸肩,而后把整理好的笔记收拾进书包,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去。
见状,谢钦一个箭步横身挡在他面前,“你今天怎么回事,中午回来后就心不在焉的。”
本来苏许是想要向谢钦问下关于竹新雨的事的,毕竟他们俩玩的也挺熟,但想想还是算了,他不想把谢钦也牵扯进来。
神色十分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苏许两步就要从谢钦旁边走过。
谁知谢钦仍旧不依不饶:“是因为竹新雨吗?”
脚步一顿,苏许的目光落在谢钦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冷意,好像一块冰一样,不断朝外散发着寒气。
被盯的有些不自在,谢钦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如实说了出来:“我也不确定,今天中午看到她和延坤那群人混在一起,妆化的有点浓,后来才感觉那人有点像竹新雨。”
苏许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白的有些渗人。
两年多相处下来,苏许的性格他是再了解不过的,欺负他可以,要是欺负他的朋友或亲人,那碎尸万段都是不为过,谢钦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安。
可没想到苏许此时却意外的平静,他的语气缓了下来,似笑非笑道:“知道了,这次算我欠你的。”
不知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谢钦看着苏许远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可怖。
还没走到音乐教室,就听见走廊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乐器声,缠绵不绝,十分悦耳。
见苏许来了,温诗以就笑靥如花,跟看见了冬天里的太阳一样,“这下人齐了,正好我们全部人一起过一遍。”
表演的曲目是苏许推荐的,所以歌词唱法什么的他再熟悉不过。
苏许唱的很好,声音低沉富有磁性,起承转合,不仅有技巧,也充满了情感。
但渐渐的,大家的配合变得有些混乱,失误和瑕疵也多了起来。
行至间奏,手中的琴弓缓缓放下,温诗以轻声叫停了演奏,她看向苏许,关心道:“苏许你没事吧,总感觉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几个调都没跟上,要不要先休息下。”
紧握着手中的话筒,苏许抱歉道:“今天可能有点不在状态,耽误大家排练了。”
见气氛有点古怪,温诗以连忙打圆场,“哪有的事,我们也才刚开始磨合,要不先休息一下再练吧。”
大家纷纷点头同意,包括苏许也是坐到了一旁,拿起水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凉水。
放下水杯,苏许眼皮动了动,看向坐在一旁的温诗以,向她道了声谢。
闻言,温诗以下意识的点头,被这么冷不防的一出吓到,她有些懵,过了许久还有点惊魂未定。
对温诗以而言,她和苏许之间仿佛有一层微妙的薄纸,只需要一句话就会被轻易戳破,哪怕是再普通不过的“谢谢”二字。
温诗以本就心性敏感,更别说面对的是这个她暗恋了两年多的男孩。
往往苏许的一个无心之举就会引起她的浮想联翩,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让她兴奋一整天,记住好久。
心里天人交战了许久,温诗以的脸颊依旧有些微微泛红。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又跟没事人似的,恢复了平常的活泼语气,“休息的差不多了就继续吧,下个月还要月考,所以我们尽快排练完,不要影响了成绩。”
排练一直持续到晚上7点,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仿佛有一层黑色的幕布笼罩在校园之上。
大家纷纷离开,最后只剩下温诗以和苏许两人。
偌大的音乐教室在此时显得空旷又安静,见苏许迟迟不肯走,温诗以小心翼翼的上前搭话:“这么晚了,你不走吗?话说你今晚是不是和谢钦约好了吃饭。”
果然如苏许料想,这女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关掉话筒的电源,苏许忽地朝外面喊道:“进来吧,站几小时也不嫌累。”
听到外面有些动静,温诗以不明不白的站在原地,脸上充满了疑惑。
随后谢钦就笑呵呵地推门进了来,整个人毫无正形,散漫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在外面偷听的?”
“偷听就偷听,还跟着节奏捶墙,你是人形节拍器啊。”苏许有点无语,语气闲闲,“有什么事?”
挠了挠头,谢钦又看向一旁的温诗以,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这不是说要一起吃饭嘛,就在外面等你咯。”
见谢钦这没皮没脸的语气,温诗以脑子就轰地一下开始充血,怎么哪都有他,跟狗皮膏药似的粘着苏许。
只可惜时运不好,温诗以也不好意思再久留,打了声招呼就先离开了。
走之前听到谢钦调侃了两句,两人又拌了半天的嘴,最后温诗以才愤愤的离开了教学楼。
当了半天的吃瓜群众,苏许哼笑一声:“你们的关系还真好。”
“......”
眼皮拉下一半,谢钦懒懒道:“别找我乐子了,我快饿死了,先去吃个饭吧。”
沉默两秒,苏许没说话,拎着包就往外走。
每次谢钦心情不好或失恋的时候,都会带着自己去吃顿火锅或烧烤,当做是发泄情绪的方式。
当然,每当自己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时候,谢钦也会这么做,拉着自己满小吃街的跑。
“去释放情绪?”苏许缓缓的吐出四个字,好像在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