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谁去的？”
“……林贝路。”
舟崇气的浑身颤抖，周身怒气缠绕，伸出一只手指着他，“谁允你去的！才毕业，就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怎么，我管不住你了？！如果不是婷秀告诉我，你打算瞒我多久？！”
“……”舟河幕不言不语地跪着，低头看着地面。
“跟她断了！不许跟她来往！！”
舟河幕皱眉，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头。
“说话！！”舟崇怒不可遏地吼道。
站在电视旁的温婷秀吓得一机灵，不敢插一句话。
舟崇站起身，烦躁地来回踱步，咬牙切齿地说：“从小到大我教你什么？那些别人玩的看的都是让人堕落的东西，你只要专心学习就好。离女人远一点，我已经给你挑好了人选。”他眼里喷着火焰，五官愤怒到扭曲，“你就是想把我气死是不是！！”
“不是。”舟河幕否认。
“那好。”舟崇指着墙上挂着的老照片，说道：“对着列祖列宗们发誓！不再跟她来往！”
沉默几秒钟，舟河幕抬头，“我已经成年了。”
“你别给我扯这些！你就是四五十岁，也是我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舟崇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震耳欲聋，“说！不再跟她来往！！”
舟河幕放空目光，背脊依旧直挺挺的，抿着嘴一言不发。
“你不说是吧？好，好啊！”舟崇目眦欲裂，转身从身后的古董柜中拿出已经磨破了皮的鞭子和一根接近两米的木棍，“我看你这次能坚持多久！！”
话音一落，鞭子应声落在舟河幕身上，白色的短袖瞬间开裂，露出的肌肤上是刺眼的红。
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
舟河幕闷哼一声，咬紧牙关。
鞭子抽打的声音不绝于耳，温婷秀吓傻了，她哭喊着跑到舟崇身边，欲伸手阻止，“舟叔叔，舟叔叔您别打他了，我会劝他的，他以后一定不去找林贝路。”
舟崇看着舟河幕倔强的样子气极，一把推开碍事的温婷秀，鞭子扔在地上，转身拿起棍子。
温婷秀见状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满心恐惧，她不敢再去拉舟崇，只得在旁边颤着声音劝：“舟叔叔！舟叔叔我求您了，您别打他了！”
她泪眼婆娑地看向舟河幕。
他微低着头，衣服早已破败不堪，白色的布料染上鲜红色，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刺眼。
温婷秀只觉通体生寒，头皮发麻。
直到粗壮的木棍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身上，她才猛地恢复意识，扑上去抱住舟崇的胳膊，“舟叔叔！不能再打了！你会打死他的！”
舟崇甩开她，一手拎着棍子，一手扯着她的衣服用力把她拉到门口推出去。
“嘭”的一声巨响，门被砸上。
温婷秀崩溃地哭个不停，脑海中回放着方才最后一幕舟河幕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指早已颤抖的不听使唤。
“动啊！动起来啊！”她跟指头较劲，哆嗦着在手机屏幕上乱点一气。
好不容易才给姚星拨去电话。
“喂？”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刻，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姚星！你快来救救舟河幕。”
姚星放下游戏手柄，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舟叔叔拿着鞭子，还有好长好粗的棍子打他。”温婷秀失声痛哭，秀发沾在脸上，乱成一团她也无力将它们拨下去，“你快来救救他，我求你了。”
眼前的屏幕发着幽幽的光，里面的游戏小人脱离控制后掉落悬崖。
Game over.
姚星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现在知道着急了？跑去告状的时候不是挺开心？”
温婷秀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温婷秀，你记住，舟河幕今天是因为你才被打，以后管好自己的嘴。”
说完，姚星将电话挂断，仰身躺在地毯上。
跟他说又有什么用，他管不了。
小时候，他无意间发现了舟家居然还有家法的存在，小小的舟河幕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承受着鞭子的抽打，直到承受不住时会开口说：爸爸，对不起我错了。
他向来不说谎，每当这时，便是真的认为自己错了。
舟崇了解这一点，所以听到他认错后便会停手，把纱布和药扔给他。
姚星只记得那之后他做了很久的噩梦，梦里舟崇拿着鞭子追赶他，满头大汗的醒来是常态。
所以，他长大后也极其抗拒踏进舟家的门。
他看到那个压抑的家，脑海里浮现的便是舟河幕挨打的样子。
窗外的吵闹声将他从思绪中扯出来，他站起身打开窗户看去。
救护车停在楼下，红蓝色的光映在着楼下每个人的脸上，包括舟崇的。
担架上躺着一个人，温婷秀的哭喊声，救护车门关闭的声音都吵得他头疼。
他烦躁地将窗户关上，咒骂一声，翻身把衣服穿好几步跑下楼梯。
温婷秀还蹲在地上哭，他拎着她的衣领一把将她提起来，“哭nm啊！他去的哪个医院？”
“桃川城中心医院。”她抽抽搭搭地答道。
姚星扔下她，拿出手机打车。
“你把我带上吧。”温婷秀伸手拉他的衣袖。
有司机接单，他将手机放回口袋中，甩开手，表情像结了冰。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