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的陶锅里炖着猪肉和土豆,不说孩子们了,大人看着都馋,
“当然可以吃,江叔,您是长辈,先夹个尝尝,”江老头没有推辞,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放在嘴里,
这群孩子都孝顺的很,他不动筷,他们不会先吃的,这土豆他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就让他第一个尝试吧,反正他年老体弱,要是有毒,死了便死了,
出乎意料的,绵软的土豆块入口即化,又吸收了满满的汤汁,十分入味,江老头停顿了一会,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好吃,好吃,你们快动筷子,”
还没等上饭,众人光是吃这土豆就吃饱了,甚至锅里还剩下不少肉,一方面是想把肉留给孩子,另一方面则是这土豆吃起来丝毫不比肉差,
晌午过后,大家又去田里种植土豆,突然一个妇人惊呼,
“你们发现没有,这土豆很抗饿,我没吃饭,又干了这么久的活,到现在肚子还是饱的,,”
“我也是,往常这个时候,我肯定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还真是,”“我也是这样,”这些话得到众人的一致应和,
石文眼前一亮,要真是这样,这土豆可真是一样好东西啊,难怪公子对它这么看重,他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侍弄土豆。
返程路上,褚赢有一丝疑惑,为何这次回去竟没有遇上没有一个难民,两旁的荒地里还种上了庄稼,
青竹从一个路过的猎户那里打听到,这改变原是与惩罚他父亲的那位官员有关,听说朝中有大臣暗访,豫州刺史赶紧把方圆百里的难民都抓进了大牢,
“那些当兵的可抓了不少人呢,那些人可太倒霉了,还不如当初留在城中为奴为婢,结果这下倒好,全部被关进大牢,那大官就算要查也不会往腌臜的监狱跑啊,听说他们以后还要被发配去边疆,可能有些会被有钱人家买去做奴婢吧,”
猎户一开始还不敢说,青竹给了一块银子,这才知无不言了起来,
“你看这地,”猎户轻轻拔起一根禾秧,几人这才注意到,原来它的根茎根本没有扎进地里,
猎户嗤笑一声,“都是为了应付上面的人,临时种的,这稻子又不值钱,过几天还不是要被铲平,”
青竹又随机拔了几根,果然如猎户所说,这些稻苗根部都已被泡烂的,根本就不能存活下来,
褚赢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这些人真该死,
谢荨也紧紧握住了剑柄,这就是令她绝望的地方,她根本没有办法杀尽天下所有狗官,因为这整个汶朝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车厢里的氛围突然沉重了起来,褚赢不由得打开了轿帘,想透透气,驱赶烦闷,
突然,他瞳孔一缩,“住手!”谢荨定睛一看,原是大树旁有个书生在上吊,脖子被那绳子勒的紧紧的,眼看就快不行了,谢荨及时出剑斩断了那根绳子,
褚赢赶紧过去查看,觉着那背影有些熟悉,直到男子转过头来,他才认出来,
这不是乡试第一场,就被兵士拖出去的那位仁兄吗?对方脸上还挂着泪痕,手里用力的握住那根绳索,仍存有一丝死志,
“这位仁兄,你不要犯傻啊,生命可贵,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放弃,”
男子听了褚赢这话,眼里突然有了聚焦,嘴唇颤抖,想说出什么,眼泪却先夺眶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褚赢想到科举可能是人家入仕的唯一机会,理解他一时想不开的心情,汶朝对大兴人极为苛刻,若是发现一次舞弊,剥除功名,永不录用,
他尽力劝阻,激起对方活着的念头,“我相信你不会作弊,你不想向别人证明这一点吗?”
“你相信我?”对方似是终于清醒过来,对他缓缓叙述了一切,
男子名为邓存,荆州人士,父亲自被征兵入伍,便没了音信,只有他的母亲辛苦将他养大,幸好祖父祖母给他们留下了不少财产,他和母亲这才艰难度日,母亲省吃俭用,供他参加科举,
他倒也争气,一路考上,直至此次乡试,他拿着家里最后的一点银钱放手一搏,想着若是他考中了,家中困境可迎刃而解,却没有想到...
他是岳麓书院的旁听生,书院里有很多瞧不上他的人,以姚经业为首,处处针对他,
他以为他们只是小打小闹,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心狠手辣,那天只有姚经业靠近过他,也只有他有机会把小抄扔进自己的考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