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太傅,曹公对你印象颇好,还写信嘱咐我多多关照于你,”
那人竟是太子殿下的人,皇后早逝,听闻太子是几个皇子中最为仁善的人,十分关心民间疾苦,在民间名声尚可,
因此太子确实是他最有意投靠的那个,不过再未见到本人之前,他不想过早下论断,
“多谢太子殿下如此体恤百姓,虽前县令是我父亲,但我仍然不耻他所作所为,”
县令听了这话心里有点反感,他是自小接受儒家教育的人,从小接受的教育是父子有亲,君臣有义,但他受到曹公的仔细叮嘱,不曾在脸上表现出不满,
褚赢是故意如此说的,想从对方脸上察觉一些信息,却没想到对方也是滴水不漏,
“县令大人,鄙人有一请求,汶朝向来有赎刑,吾父虽罪不容诛,但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不忍见他人头落地,愿意赎为流刑,”
这并不是褚赢突然圣母心发作,而是他想起惩罚一个人最好的不是送他去死,而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被自己丢弃的人越过越好,那种悔恨会比死更加折磨,
这也是他母亲的嘱托,让他向县令大人求情,不论最后结果如何,求情这一步他是一定要做的,否则,恐会影响他的名声,
“曹公早就免除了你父和那姨娘的死刑,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蜀南,只是那罪洲可不好待啊,你可给你父准备点东西,”
县令捏了捏胡子,说起这罪洲一副不屑的样子,
这蜀南位于梁洲,湿冷瘴气,犯人到了那边,往往是做苦力,建造城防,这点也是褚赢疑惑的地方,梁洲是梁王的地盘,源源不断的送犯人过去不是等于给梁王送劳动力吗?虽是犯人,但是蚊子肉也是肉啊,
皇帝似乎认为此等行径可用来羞辱梁洲,其他各洲嘲笑梁洲人皆为罪人,将梁洲叫做罪洲,梁王却仍然接纳,未发一言,此人如此能屈能伸,沉的下气,绝对不容小觑,
褚赢目光幽深,“鄙人知晓了,多谢大人,吾其实还有一事相禀,豫州刺史将难民驱逐出界,怕被曹公一行发现,把这些难民抓进了大牢。大人可能刚刚来到安宁县,所以不清楚这件事,我想若是曹公得知此事,定是严惩不贷,”
县令眼珠一转,心想,曹公特地暴露行踪,本就是给其他人收拾尾巴的机会,不然他大可以在安宁县处置完贪官,再悄悄的去下一个,何必搞得大张旗鼓,
他是来给太子殿下寻觅人才,不是给殿下树敌来了,毕竟各处地方官员都与世家大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怎可为了一群蝼蚁得罪他们,
只是这褚赢看起来就是个愣头青,曹公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收拢此人的心思,要顺着对方,
他也只好表演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狠狠的拍了下案桌,
“什么!竟有此事,皆是欺我刚来此处不久,无人可用,利用了本官,褚公子,你放心,既然我知道了此事,必不会放过这群欺上瞒下的东西,来人,查清这几日抓进牢中的犯人,无辜者释放,”
至于他会不会真的惩治真凶,难道这褚公子还能知晓?他心里闪过一丝恶意,哪个年轻人授官时不是抱着忧国奉公的心态呢,我倒要看看你褚赢能在黑暗的官场中撑着正直到几时,
“多谢县令,”褚赢已是秀才,自然不用对县官下跪,他只是拱了拱手,
一书吏进来对县令耳语了几句,他表情陡然一变,
“时辰不早了,褚公子可去牢中看看其父,本官还有公事在身,就不便多陪了,送客,”县令对着褚赢又恢复了和蔼的表情,只是这话语怎么听都是赶人的意思,
褚赢也回了一个假笑,告辞,
“大人,不如带我去牢狱中,看看我的父亲吧,”
褚文翰如今已是蓬头垢面,肚子上的肥膘都瘦了几斤,浑身脏兮兮的,犹如乞丐,还得每日撑起精神和王梅儿那个贱人对骂,自她得知自己的那个儿子死去,贱人一下子就失去了精气神,这几日被他气的吐了血,
褚文翰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这褚盛死的好,王梅儿给他戴绿帽子生出的野种,活该,
王梅儿似乎重新振作起来,“褚文翰,你众叛亲离,有儿子又怎样?还不是不会管你哈哈哈,”
褚文翰却第一次无视了她,他满眼放光,看着来人咧开了嘴,“赢儿,你是来救爹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