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概猜到他们在说什么的唐歆儿，以及一脸真诚的钟云白，以及有些迷茫的又晴，以及准备开奇门阵法默默逃走的无作就这么看着无心的耳朵转瞬间红得要滴血。
众人憋着笑，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这还真是有够肉麻的。
“噗，”微妙的气氛直接被唐歆儿很不给面子地打破了，她看着某人红透了的耳朵笑岔了气，拍拍他的肩，“你也有今天，原来你这种人还会害羞啊，真是难得一见啊。”
“谁让你复述了！”无心略过她，红着耳朵瞪了钟云白一眼，然后又看向无作，“我不是让你不要告诉别人吗？”
只是唐歆儿觉得他瞪得毫无杀伤力，还有些娇嗔的意味。
“虽然但是…”无作咧咧嘴，不好意思地笑道，“答应宗主的其实不完全是我…”
“宗主，无作尊使人格分裂的，”钟云白默默举了举手，“由于他平时装得比较人模人样而且另一个人格偶尔才出现，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
无心气恼的表情滞了一下，眨眨眼慢慢反应这句话。
人格分裂？
他突然想起来昨天无作说的是，‘我不会说出去的’而不是‘无作不会说出去的’…昨天的无作和今天这个确实千差万别。之前了解到上任无作魂使便是如此，现在看来应该是所修炼功法的缘故。
这样倒是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来当魂使了，兴许是另一个人格的原因…所以以后听他说话还需要仔细区分‘无作’和‘我’？
“唉。”无心扶额。
“天呐。”
“完了。”自顾自地一连叹了好几口气。
一世英名啊。一世英名尽毁啊。
几人看着他，忍俊不禁。
“…左护法交代给你们的事做完了吗！我交给你们的事情做完了吗！还不快去！”无心看向除唐歆儿以外的三人，红着耳朵骂道，“无作不许再告诉别人！”
“噢噢噢。”“好的宗主。”“害羞什么啊，宗主还是经验不足啊，有需要的可以问我…”
最后这话是无作说的。
怕他再安排些什么，方才还蹲在跟前的三人转眼间四散开来。
“没想到这些人还挺好玩的。”唐歆儿朝远处慌忙逃窜的几人挥挥手，扭过头翘起唇角好笑地看着他，看他红透了的耳朵娇艳欲滴，漂亮的眸子又羞又恼地瞪着逃得飞快的三人，好不勾人。
许是这段时间一直在费心照顾她没怎么好好休息过，面容有些憔悴，自废一身功力又顿悟六通之术后眼角也再没了那点鸢红。
但是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啊。
她踮起脚尖，趁他还在走神时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心下感叹一句这张嘴还是很好亲，伸手环抱住他腰肢，贪恋地靠在他身上，感受着因她的靠近而加速的心跳。
唇边的触感还残留着，他呆呆地瞪着水润的眸子愣了好一会儿，动作有些滞涩地抬手回抱住她。
什怎么回事…
又被趁机了？
“其实仔细想想，虽然之前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她将脸埋在他怀中，嗡声嗡气道，“但是一直都没正经对你说过。”
“嗯？”他好像还沉浸在刚才不知哪一件事中，一边走神一边轻应了一声。
“无心，”她闷声道，“我喜欢你。”
耳边近在咫尺的心跳愈发清晰和热烈，一想到这份热烈是独属于她的，她心间便像是被什么填满，此前此后的所有苦难都仿佛不过如此了。
正沉溺于这无需言明就已再明显不过的心意，她听到他轻声回了一句，“我也是。”
“说去药王谷拔草那些是为了诈你醒来骗你的。之前是我一直摇摆不定，是我那时心有些乱，也不知道在九龙门会不会…”他解释着。
“我知道，”她轻声打断他，“不需要向我解释，你对我很好，即使起初你不喜欢我你也并没有将我的这份心意随意对待和看轻，在我眼里，你是个值得别人喜欢的人。”
他笑笑，“你说起我来倒是头头是道，现在能跟我说说关于药蛊的事了吗？”
“……我正表白呢你就打断我，”她眨眨眼，“你刚刚还说我不解风情，我本来就准备说。”
原本其实是不打算说的，当初一直不说是觉得说出来又没什么办法只会徒增担忧，而且这件事她也许有法子可以解决，但后来发现这件事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要小心，”她仰头看着他，“司空城主应该跟你说过…”
“想说让我提防你？”他拍拍她的背，“我不会有事，重要的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不要自己藏着。”
“好。”她晃了晃毛绒绒的脑袋。
“啧，”听了许久的白发仙终于忍不住道，“原来现在的年轻人谈情说爱都这么直白了吗？”
“不吧，”紫衣侯道，“可能只有宗主和唐姑娘这样。”
幽暗不透光的空间内。
染血的锁链和镣铐杂乱无章地搭在刑架上，白发青年两眼无光地站在刑架旁，面无表情地盯着一旁的人，盯得目不转睛。
“冥候，过来。”
白发青年顺从地走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疯狂气息的玄衣人身边，青灰色的眸底映出对方满意的微笑来，“看来是成功了？”
“她醒了。”身着繁复花纹长袍的人没理会他，她的面貌被兜帽遮挡，只看得到一片黑漆漆的阴影，听声音可以听出来是个女子，“其实我之前炼的，也不能算是半成品。”
“她大概会觉得，她能醒来是运气好吧，”黑衣女子笑出声来，她的周身这时才有了点人味，“她大概还会觉得，她还是原来的自己吧。”
“我这个师妹，自大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