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霍昭双手搂着袁朱，让她继续倚着他。
“贞夫见韩朋如此，心神俱碎，泪如雨下，她撕裂裙帛，以手为笔，以血作墨，写下诀别之书，缚在箭上，射与韩朋，韩朋得书自杀，贞夫则登台，一跃而下。两人双双身死。”
“原来竟是一则悲剧。”袁朱怅然，若有所失。
霍昭安慰，“或许是悲剧，才愈发显得韩朋与贞夫之情感人肺腑。”
是不是真正的爱情都要用某种东西来证明，或是死亡，或是别的宝贵之物。
袁朱不知，她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殿下，那宋王结局又如何？”
“不知。”
“啊？”袁朱很失望，对于这个答案她不满意。
霍昭低头一笑，“朱朱希望那宋王得到怎样的结局？”
“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我是说，如果真有一个宋王，他害得韩朋与贞夫家破人亡，朝廷律法最重会怎么判？”
霍昭低头望着袁朱，一手继续搂着她，一手抚弄着她的秀发，慢声道:“大概会被夺国，贬为侯。”
“这样啊。”袁朱眼睫低垂。“大概”就是可能会被判刑，也有可能根本不会受任何惩罚。
“朱朱，只要不是谋逆犯上，王爵、官位是可以抵罪的。”
袁朱腰一拧，如一条灵活的鱼，瞬间便从霍昭怀中游了出来，一瞬间便闪入一扇屏风。
屏风的后面是歇息的地方。
霍昭绕过屏风进到里间时，见袁朱坐在床塌边，红唇微抿的样子，实在可爱，霍昭俯下身来，亲了亲她的脸颊。
温热的气息吹浮在耳根，袁朱雪白的肌肤很快便染上一层薄薄的胭脂。
霍昭的双手由肩背滑向腰间，欲解开玉带上的琉璃扣，袁朱却抓住他的手，“我今日身体不适，还请殿下见谅。”
“可是生病了？我去唤太医来。”
“不用，休息一夜便好。”
“不行，我见你方才就身子不适，朱朱，不可讳疾忌医。”霍昭皱眉，如望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阿妩，去请太医。”
“喏。”
太医很快就来了，仔细地诊脉、检查，得出太子妃并未生病的结论。
这些贵人们求生之心太厚，一点小病小痛就当得了什么大病一样，为了安这些贵人之心，太医仍开了七贴安神补气的汤药。
早晚各吃一碗，袁朱每天吞着苦药，后悔当时不该为了拒绝霍昭，而用身体不适为借口，又疑心他是否有意让她吃苦头。
霍昭呢，每日必问一次她的身体状况，嘘寒问暖，关怀备致，让袁朱不得不承认，是她多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要说长安城中哪家的舞伎最美，讴者声悦，平阳侯府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隔着一层薄薄的帘幕，堂中，轻歌慢舞，里间，何宴与霍昭正对饮酒。
“那么多神话奇闻故事，您怎么就选了这个？”何宴不可思议道:“殿下，你平日的精明都到哪里去了？”
难道陷入爱河的人都会变傻？连霍昭也不能例外。
“我事后也觉得这个故事挑得不妥当。”
“何止不妥，那是大大的不妥，殿下，您该不会以为自己是韩朋，而太子妃是贞夫吧。”何宴食指如摆钟般左右摇晃，“不不不，你是那宋王。”
“子服！”霍昭剑眉微拧，不怒自威。
“殿下请先息怒，听我说，若是太子妃已然成婚，扪心自问，殿下会放手吗？”
霍昭迟疑了。
他对宋王是不耻的，他怎会是宋王呢？可若朱朱真已成婚，他才遇到她，他真的会就此甘心与她擦肩而过吗？
霍昭低头，忍不住自嘲一笑。
何宴了然，向霍昭举杯，“所以啊，殿下该庆幸，你与太子妃相遇得早。”
霍昭慢慢饮尽杯中美酒。
他已经得到她了，至少她从不在明面上拒绝他，他和她有的是时间，他不应该如此急切。
发展共同兴趣爱好是建立友好关系的不二法门。
霍昭亦深谙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