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太子,其罪当诛,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不仅是她,涣之哥哥、袁父袁母亦会遭殃,还有二婶、袁氏宗族,以及承华殿所有宫人待卫只怕都会受到牵连。
“好了,好了,别哭了,弄月。”袁母抚着袁朱的肩,“是为娘太过着急,你们还年轻呢,孩子总会有的,我不提了,你别哭了。”
一刻钟后,袁朱摸掉眼泪。
“阿娘,我让人送你回去。我还有事,不能陪你了。”
“弄月,你真的没事了?”
袁朱坚定的点头,“我没事,阿娘,你回去吧,改日我来看你。”
目送袁母离去,袁朱未回承华殿,而是去往明光殿。
“太子妃万安!”过往的宫人见到袁朱时,如往常一样,恭敬行礼。
这如往日一般的言行举动,在袁朱看来,却觉格外刺目,通往明光殿的路似乎也格外漫长。
石宣见太子妃时,一脸吃惊,欲言又止,最终将其迎入室内便安静退下。
室内除了霍昭外,别无他人。他好似没看到袁朱,只是专心处理公文。
袁朱咬咬唇,一拂衣裳,便跪在地下。
“臣妾万死,望殿下恕罪。”
霍昭慢慢放下笔,坐直身体,他看了她很久。
“过来。”
袁朱顺从地听令,行近,然后再度恭敬跪下,“那日之事全是臣妾一人之罪,殿下若要怪罪,就请责罚臣妾一人。”
“你母亲方离去,你便来请罪。”霍昭的语气中全是嘲弄,“若非为了家人,你恐怕是不会踏入此地吧!”
“殿下……”
“什么也不用说,我不想听任何虚情假义的言辞。”霍昭的神色显得有些疲倦,“我不会对你家人如何的,我也不会对你如何,太子妃大可放心。”
袁朱不可置信,他居然就这样轻易将此事放下,未免太宽宏大量了,其中会不会有阴谋?
“怎么?太子妃不相信,可是要孤写下诏令。”
袁朱嗫嚅不语。
“太子妃若无事,便回去吧。”霍昭神色冷漠,语气如同冰雪。
袁朱犹犹豫豫,终转身离去。
霍昭一直盯着她的背影,见她走至大门前,身形停住,复又转身,行至他身旁。吞吞吐吐地问道:“殿下,你的伤没事吧?”
“难为太子妃还会记挂孤的伤势。”
霍昭左手拿起竹简,不曾想扯到伤囗,竹简便掉落在几案上。
袁朱的反应再没比这次更快了,她迅速拾起竹简,机灵地打开,铺在桌上,以便霍昭检阅。
袁朱不走了,霍昭也不赶她。
如此这般,几个时辰过去了,袁朱一直乖乖在霍昭身旁,递茶送水、研磨扇扇,不知内情者,以为这是红袖添香,身处其中的袁朱却苦不堪言。
凤子龙孙,果然难伺候,喝水、写字等等,样样都讲究,袁朱被支使的团团转。
“太子妃,去把左边柜中的盒子拿过来。”
袁朱刚想歇会,霍昭又下令了。
袁朱无奈,有气无力的把柜中木盒拿来放在几案上。
“打开。”霍昭抬抬下巴。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袁朱开盖,发现盒中放置的是纱布、伤药,袁朱心中一突。
“愣着干什么,把那个红色的瓶子拿过来。”霍昭一边说一边解开衣服,露出左臂,上方赫然有一个细小的伤囗。
袁朱手握瓷瓶,跪坐在霍昭身边,将瓶中药粉小心翼翼洒在伤口上,伤口看似还很新,没有愈合的迹象,她当时用的劲很大,疮面虽小却深。
“为何不请太医?”此话一出,目光触及霍昭的眼神,袁朱才发现自己说了傻话,一旦请太医,这事便瞒不住了。
“对不起。”袁朱不免愧疚,“还疼吗?”
“你说呢?”霍昭似笑非笑,“我得庆幸,你当时拿的不是匕首。”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袁朱深深埋下头颅,黑色的发顺着细瘦的肩膀披下,望着,是如此的乖巧温顺,可内里却全然不是这个样子。
他多想用手抚摸她的头发,霍昭忍住这样的欲望,“朱朱,你当时真想杀了我吗?你就那样讨厌我。”
“没有。”袁朱抬头,直视霍昭双眼,“我怎么会讨厌你,我从来就不想伤害殿下,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