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拿彩纸！”雪人堆好之后，栾瞻辰跑回屋子里拿出了几张彩色卡纸和一把小剪刀，然后递给沈玉寒，“眼睛，嘴巴还有帽子，你来剪吧。”
“呃……”沈玉寒愣了一下，这种事情他还真没做过，接过彩纸和剪刀之后迟疑了一下，“眼睛是黑色的，圆形的吗？”
“对！嘴要那种弯弯的，红色的。”栾瞻辰从沈玉寒手里又拿出了一张蓝色的卡纸，“我来做一个帽子！”
“这个纸贴上会不会被风吹走啊？”
“你剪的大一点，贴上之后在纸边上用雪再糊一层，这样就不怕被吹掉了！”栾瞻辰手快，把帽子做好之后放到雪人头上，旋转了几圈让帽子插在雪人头上，然后用雪在帽子边上固定。
“那你来贴吧。”沈玉寒把眼睛和嘴剪好之后，递给栾瞻辰，然后自己拿出手机，在栾瞻辰弄好之后拍了张照，沈玉寒盯着照片看了一下，“啊，是不是还应该给雪人剪一下纽扣啊？”
“哦，对，那就接着剪黑色的吧！”栾瞻辰拍了拍这个一米多、比他矮一点点的雪人，满脸成就感。
“剪三个就差不多了吧？”
“嗯！”
沈玉寒在栾瞻辰贴好扣子之后又拍了张照，脑子里飘过了一句：我真厉害！
“然后再做几只小鸭子来陪雪人。”栾瞻辰拿过模具，又做了一圈小鸭子，让它们围着雪人。
“真好。”沈玉寒蹲下帮栾瞻辰放小鸭子，满脸轻松愉快。
“你还会笑啊？”栾瞻辰边夹小鸭子边说，“你知道你自己做雪人时候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吗？”
“啊？没有吧？”沈玉寒不自觉摸了摸脸，被手给凉到了，抽了一口凉气，“我表情应该很不错才是。”
“你有空多照照镜子吧。”栾瞻辰瞥了沈玉寒一眼，“上学时候每天早上都能看见你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你这样能吓走不少人吧？”
“没有吧？我一直觉得我表情不错的。”沈玉寒眉毛一皱，然后头上被栾瞻辰扔了一只小雪鸭。
“你觉得有什么用，上学时候每天早上看见你严肃的就和要参加什么会议一样正经！”
“你胡扯什么！我每天出门前都对着镜子笑的好不好？”沈玉寒抓起一只小鸭子朝栾瞻辰身上扔。
“你对笑这个表情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栾瞻辰把头一歪，拿起小鸭子往沈玉寒那边一扔，然后转身就跑。
“你才有误解！”
人幼稚起来，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沈玉寒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两个人在屋檐下的走廊里绕着跑，把走廊栏杆上的小雪鸭快扔了个干净，期间还差点撞到刚要出门的一个坐轮椅的年轻女孩，还被院子里另外一个房间里一对老夫妇感慨年轻真好。
“看三个小鸭子的厉害！”栾瞻辰举起手里的一个雪团，用力朝沈玉寒头上扔过去，扔完之后眼睛放大，倒抽一口凉气，“呃！”
沈玉寒往旁边挪了一步躲过了这个雪团，但是听到了雪团砸到东西的声音，转身一看，刚刚出门的栾杳玉被栾瞻辰这个蓄力球正中面门，沈玉寒当即就被吓得定在了原地。
“姐姐你没事吧！”栾瞻辰连忙跑过去拉栾杳玉的衣角，“姐姐你蹲下来，我帮你弄干净！”
“我应该是没事的。”栾杳玉蹲下，伸手去弄眼前的雪，“你俩在打雪仗吗？”
“没有很疼吧？”栾瞻辰小心地把栾杳玉衣服上的雪扫干净，“呃，我俩还堆了雪人，姐姐你看。”
“哟，你俩是把院子里的雪都给玩干净了吧？”栾杳玉揉了揉眉心，定睛去看了看栾瞻辰指的雪人，“你俩还真是抗冻啊。”
“没有啦……”栾瞻辰微微低头，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你俩是不是应该把走廊里的雪给打扫干净？”栾杳玉站起来，指了指屋檐下他们两个刚刚互扔小雪鸭扔出来的雪迹。
“我打扫吧。”沈玉寒摸摸头，“主要是我扔的。”
“你俩一块吧，那刚好有两个扫把。”栾杳玉指了指墙角的卫生工具，“你俩慢慢扫。”
“好的。”栾瞻辰垂头丧气，满脸沮丧。
“辰辰，你有看到秦叔去哪了吗？该点中午饭了，他人也不知道去哪了，发消息也不回。”栾杳玉回屋穿了件外套出来，手里拿着手机，“辰辰你过来一下，我给你和雪人拍张照吧？”
“哦？”栾瞻辰一听这话，眼睛一亮，拿着扫把就冲过去了，“拍照！”
“来！”栾杳玉蹲下，给栾瞻辰拍了几张照片，转身对上沈玉寒的眼神，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举起手机，“你也要一张合照吗？”
“不，没有这个意思！”沈玉寒连忙摇头，他只是看一下姐弟的生活，没有别的想法。
“你俩加油打扫，午饭多吃点。”栾杳玉把外套帽子带上，偷笑了一下，“我出去找找秦叔。”
“早知道就不到处乱扔了。”栾瞻辰边扫雪边抱怨，“你扫那一半，我扫这一半。”
“至少快乐了一小会。”沈玉寒摸着扫把，也是满脸不幸，要不是栾杳玉提醒，他还真没意识到应该把雪给清理一下。
“年轻人真是勤快啊，刚打完雪仗就要清理了啊？”院子是七间房围起来的，除了栾杳玉、秦观还有沈玉寒家住的三间房之外，还有四间，有两间是用来吃饭的，剩下两间住着一个坐轮椅的年轻女孩，还有一对老夫妇，沈玉寒扫到他们门口的时候，老爷爷出门问。
“万一雪化了结成冰就不好了。”沈玉寒对老爷爷笑了笑，“刚刚打雪仗是不是惊扰到您了？”
“哪有的事儿，冬天就该打雪仗嘛呵呵……”老爷爷眯起眼睛，“想当年我年轻时候，可是和人一起在山里到处打雪仗。”
“好汉不提当年勇，你现在连路都走不动了。”老奶奶从屋里走出来，给老爷爷披了件外套，“你还是先穿件外套吧！”
“那人家现在孬了不是？提提当年勇怎么了？”老爷爷把外套穿好，“谁年轻时候没勇过？”
“是的呢。”沈玉寒笑笑，心里有点羡慕这对老夫妇。
是白头到老的一对呢，真是羡慕，沈玉寒拿着扫把慢慢清理，可惜了，自己是不打算结婚了。
还是不去祸害人家女孩子，省的人家和自己一起还债。
白头到老这种事情，还是别奢望了。
“你们是把小鸭子都给扔完了吗？”沈玉寒扫到另一个房间门口时，坐轮椅的那个女孩出来问。
“啊，对，刚刚都给嚯嚯完了。”沈玉寒一愣，“你是要小鸭子吗？雪人下边还有几只。”
“可以吗？我想拍个照。”对方把手机递给他，“我昨天发现小鸭子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了，都拍不清了。”
“就拍个照就好了吗？”沈玉寒接过手机，去雪人那边拍了几张照，然后给她带了一只小鸭子，“你看一下。”
“谢谢！”对方接过手机和小鸭子之后，笑了一下，“雪天不方便，我都进不了院子了。”
“啊，没事，举手之劳而已。”
“你们三间屋子里的是一家人吗？”对方捧着小鸭子，也不回屋，就在那里看沈玉寒扫雪。
“啊？不是不是，不是一起的。”沈玉寒吃了一惊，连忙否定，“只是，认识而已。”
“哦，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大家子人呢。”对方捂嘴偷笑，“我看你和那个小朋友玩的那么开心，还以为是一家人呢。”
“啊，不是，我们，其实都不太熟……”沈玉寒挠挠头，想了一下住在栾杳玉家对门的几个月，和对方的关系其实还算好吧？
稍微不太正常的邻里关系？
“这样吗？”对方微微点点头，然后又说，“我听说，老板明天要带你们去山上看雪是吗？”
“嗯，对，你不去吗？”
“我不太方便，雪天路滑，坐轮椅去山上太危险了。”对方摇摇头，苦笑了一下，“你明天要是去山上的话，能帮我带些石头回来吗？”
“啊对不起啊……石头？什么样的啊？”沈玉寒盯了盯对方的腿，很完整，至少不是截肢的那种程度，应该还是有站起来的希望吧？
“不用很大，就是，小一点的，能放花盆里的那种，我听说山上有很多好看的石头，可惜我去不了，你能帮我带一两块回来吗？”
“啊，行，没事。”沈玉寒点点头，然后听到栾瞻辰在那边喊：“沈玉寒你好慢啊！”
“那我不打扰你们玩了，提前谢谢你了。”对方朝着沈玉寒笑笑，然后控制轮椅后退，把门关上了。
“马上扫完了！”沈玉寒朝栾瞻辰喊了一句，然后加快速度，把最后一小块雪给扫完了。
“我先回房间了！吃饭时候再见！”栾瞻辰把扫把放回原处，“拜拜！”
“拜拜。”沈玉寒杵着扫把站在那里，盯了那个坐轮椅的女孩的房门一会，然后舒了一口气。
每个人都不容易啊，比起对方，好歹自己还到处都能走，沈玉寒举起扫把，准备送回原处，然后想起了一句话“你的负担将变成礼物，你受的苦将照亮你的路”，默默地把这句话送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