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对比下，竟有一种强烈视觉冲击的美感。
沈千泽失神了片刻，等等，这是——
血珠悬浮着，空中迅速卷起巨风，将魔殿里的桌案掀翻在地，叮叮咣咣传来酒盏砸地的声响，桌面的果盘也摔落下来，里面的果子滚了一地。
夜凝笙被卷进了漩涡中心，血咒已经开始生效。她看了眼地上的魔王，只见那人猩红的眼眶里含着愤怒，他疯了般跑过去。
他这是想杀了自己？
夜凝笙吓得连忙撇开头，不再去看下面。
“别走！”
夜凝笙摸了摸脖子，疯狂摇了摇头，浑身都在拒绝：不走等着你掐人吗？
沈千泽伸出手，空中残留着触不到的虚影。
他眼睁睁看着夜凝笙消失在自己眼前，直到化作看不到的气体。
风止，魔殿里混乱不堪。
魔兵看着半跪在地面上的魔王，他神色复杂，目光还锁在半空中——那个神界少女消失的方向。
一时间，两人谁也不敢上前。
—
“夜凝笙！”
躲在衣袖里的戒灵探头来，它的小手紧紧抓住袖口。
“你又得罪了什么人啊，我看刚刚那个男的快要把你生吃了，你们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深仇大恨？
夜凝笙垂眸不语。
听说她出生那年，仙界罕见的飘了场雪，要知道仙界和神界花开不败，树无枯荣。
就像是无尽无穷的春天。
这场雪足足飘了三天三夜，花草树木全被掩盖在白色的积雪里。
新鲜劲过后，终究是闹得众仙人心惶惶。
仙界人人都嫌夜凝笙不祥，她被随意丢在了一个山头，自生自长了两百年。
很少人真心待她，更多的是欺负她的仙子。
也就是那年，凭空出现了一个戒灵，它无名无主，却护着夜凝笙，打跑了那些欺负她的人。
夜凝笙很感激，那戒灵却道：“我是你养出来的，理应保护你。”
至此，戒灵缠上了夜凝笙。它教夜凝笙生存之道，教她如何保护自己，就连那仙法符咒也皆为戒灵所授。
察觉出夜凝笙情绪不对劲，戒灵想岔开话题。
可这时……
夜凝笙却摇了摇头。
她是真的不知道。
算起来今天是她和魔王第一次见面，那魔王上来就掐人脖子，确实不像无仇无怨的样子。
但是，恨她的人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了。
戒灵眨巴眨巴眼：“怎么了。”
夜凝笙委屈巴巴仰起头，细长白皙的脖子上赫然一道红印子，扎眼的很。
“我刚刚差点被大魔头给杀了。”
听到这里的戒灵嘴巴张成o型，它爬到夜凝笙的脖子后面，戳了戳那两道红印子，不是假的。
“疼。”夜凝笙嗔怪的皱了下眉，看着那个罪魁祸首。
“我还以为又是胭脂涂的。”戒灵挠了挠脑袋。
也不怪戒灵多想。
以前夜凝笙总喜欢拿胭脂涂成伤口，那逼真的，每次戒灵都认不出来。
这时候夜凝笙会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被人打了，你管不管。
戒灵看她偷偷瞄自己的反应，每次都坚定的说：管。
它知道夜凝笙是故意的，但是戒灵并没有拆穿她的小把戏，每次都表现的毫不知情。
“现在你准备去哪？”
戒灵又跳回了夜凝笙的袖子里。
“唔——”夜凝笙一脸茫然。
她抓了抓脸颊上的一块肉，“我们回仙界吧。”
事情搞砸了，她肯定是回不了神界了。虽然夜凝笙不喜欢仙界，但那也是她生活了两百年的地方。除了这里，她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那你还做那个奇怪的梦怎么办。”
正在施展仙术的夜凝笙沉吟了片刻，她垂下眼皮，长睫盖住了清水般澄澈的眸子。
夜凝笙回道：“那就继续做着呗，还能怎么办，总不能把命搭进去吧。”
她可是很惜命的。
说完，传送术已经生效，两人一道被送往了仙界。
一道亮光划过天际，在快落地的那刻，夜凝笙的仙术一个不稳，摔了个狗吃屎。一道被摔下来的，还有她袖子里的戒灵。
戒灵：……
它圆乎乎的身子在地上“duang duang”弹了几下，滚落两圈后趴在了离夜凝笙不远处的草地上，活像是魔殿里脱离果盘滚落的苹果。
夜凝笙吐掉嘴里的杂草，“呸”了两声，戒灵有样学样，也“呸”了两声。
尽管它没吃进去草，但也觉得晦气。
戒灵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嫌弃说：“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仙姿其差。”
夜凝笙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把把戒灵塞了回去，“不然你以为我在魔殿为什么要用血咒啊。”
要不是遇到了生命危险，不敢一点马虎，夜凝笙才不会用那种东西。
“还不是我仙力时好时坏的。”说到这里，她眸中难掩失落之感，又默默垂下了眼睛。
这时，缩成一团的戒灵慢慢变回了指环，安稳的戴在了夜凝笙的无名指上。
“在你修炼好之前，我还是先住到你的识海里吧，这样安全点。”
不等夜凝笙拒绝或赞同，戒灵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识海里。
夜凝笙撇撇嘴，“哪有你这样当师傅的。”
戒灵也撇撇嘴，“哪有你这样当徒弟的，师傅都快被你摔死了。”
夜凝笙：……
好吧，确实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