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让许岁太过于难堪。
实际上,今天许岁整个人的状态并不好,没休息好,心情烦乱,还忙,跟个机器似的不停地点单打咖啡,手也很酸。
她还总觉得,很多繁琐的事情没处理好,脑袋一团浆糊,但此刻又没精力去处理。
许岁女士感到深深地心有余而力不足。
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缺觉,导致脑瓜子不够用。
许岁回家一般都扫个车骑到S大附近,然后走路回去。
虽然感觉累。
但这种累,和她之前在公司里那种心累比,要轻松的多。
职场里的各种卷,快节奏,人际关系周旋,客户刁难,她也能适应,但现在的生活状态更让她觉得舒服。
许岁停了车,慢悠悠地刚走了一阵,看见她小区楼下外面站着几个男人,一看就和普通良民不一样,浑身散发着凶神恶煞的光。
她下意识就往一侧墙后面躲了起来,再伸头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许毅。
许毅脸上好像有伤,他带着那几个男人站在那儿东张西望的到处看,其中一个高大的男人还拍了他胳膊一巴掌,许毅差点踉跄摔到地上。
他那怂样,完全没有平时敢和许岁对呛的英勇姿态。
典型的窝里横。
许岁心里默默骂了句“人渣”,显然许毅是带人来找她的。
不过,许毅不清楚她具体住在哪儿,之前模糊提过是学校附近,小区就这么几个,很好找。
不知道这帮人还会在这儿转悠多久,许岁心往下沉,堵得慌。
现在不适合回家,能去哪儿呢?
找个酒店?
她摸了摸口袋,今天出门急没带身份证。
总不能去找个大通铺或者黑店吧,睡一觉起来,肾都被人割了那种。
她可不愿意让熟悉的人看见自己这幅惨样子。
烦躁烦躁,这个阴魂不散的渣滓!
许岁转身决定先远离这伙人。
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才恍惚过来肚子很饿,要不然......
【一起吃饭吗?】
【正在煮,不介意的话,你来我家一起?】
看着这条消息,许岁正在犹豫该怎么回。
徐文博竟然直接把他家地址发了过来。
不得不承认,这人是上天派来的救兵。
许岁在楼下见到徐文博的时候,她没说为什么要找他吃饭,对方也知趣的没问。
这样最好了。
徐文博带她上了楼,出了电梯她发现是一户一梯,还有点意外。
私密性很强,是徐文博匹配的风格。
徐文博刚打开门,一股强烈的冷气袭来,许岁随口问:“你家有人吗?”
“没有,我一个人。”徐文博弯腰找拖鞋,“给,这是我妈偶尔过来穿的。”
“谢谢,”许岁接过拖鞋说,“我看空调没关,以为有人,不过你就下个楼也不会关。”
徐文博笑了笑:“夏天我家空调确实没关过,家里有宠物,哪怕我出门也一直开着。”
“啊?”许岁有点惊讶,“什么宠物比人还金贵。”
许岁穿好拖鞋又定在原地站着没动。
“你进来啊。”徐文博说。
“你这地板太干净了,我无从下脚。”许岁憋了半天,终于说出口,“我感觉每踩一脚,都是对它的亵渎。”
徐文博听了笑的不行,走过去拉她:“不至于,你说得对,我就是毛病,来你多踩两脚给我治治病。”
许岁终于踏出那非常艰难的一脚。
看着沙发上那一排摆的整整齐齐的玩偶,许岁又震惊了。
为了不给她造成严重的心理负担,这次徐文博直接走过去,把那些娃娃胡乱的扒拉开:“随便坐。”
“你真的......”许岁说,“让我组织下语言再说。”
“是不是对我特无语。”徐文博说,“今天可能要委屈你吃素了,我就会一个番茄炒蛋。”
“也算半个荤。”许岁说。
徐文博往厨房去了,许岁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心情平复下来后,她觉得主动找人家吃饭,还什么都不干,不太礼貌,也朝厨房走过去。
许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徐文博用刀把番茄的表皮轻轻划拉开,然后扔进热水里。
怎么会有人比她还生活小白!
许岁提高声音问:“你番茄都不带切?直接煮?”
“姐姐,”徐文博非常无语地说,“这样煮了好剥皮而已。”
“哦......”许岁明白的还有点懵懂,也不好意思问。
直到她看见徐文博把番茄从热水里捞出来,轻轻一撕皮儿就掉了。
“哇......”许岁忍不住发出惊叹。
徐文博偏开头抖了两下肩,又把头偏回来:“是不是感觉很神奇?”
“我确实不做饭,”许岁叹了口气,“我打鸡蛋吧。”
看似很简单,很小一件事情,不常做,还真让人手足无措。
许岁拿着一颗鸡蛋,把它敲碎需要多大勇气似的。
“岁姐,”徐文博抬头看她说,“拿出你揍人的劲儿,敲它!”
啪......!
许岁把那颗蛋往碗边用力一敲,碎了,蛋清蛋黄全流在了外边。
“哟,这颗蛋真惨。”徐文博取了张抹布过来,“我发现你有时候特别可爱。”
“干脆,我一边儿待着去吧。”许岁无奈了。
徐文博算看出来了,许岁是一个有工作能力,没生活技能的笨蛋美女。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高冷呢?
敲个蛋都能碎成一滩儿,让外人知道了多损形象。
但许岁还是没真一边待着去,默默地站在徐文博身旁看着。
这道菜本来就很简单,许岁没再去帮忙,徐文博很快就炒好了。
只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许岁说,“你比我想象中厉害。”
“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徐文博用公用勺往碗里舀菜,“你倒是让我很意外,我还以为,你从前在家里都是做家务的那种......”
“灰姑娘?”许岁挑眉问,她内心有些情绪在翻涌,“我家以前我爸爸做饭,所以我不喜欢,很讨厌。”
因为讨厌和她爸爸一样懦弱,所以从小对做饭有偏见,只有懦弱的人才会做饭。
我不想变得和他一样,所以我绝不会做这件事。
看着干净的桌面上,那一大盘番茄炒蛋,恍惚间,她有种家的温暖。
算起来,这些年她吃家里做的饭的次数,还是计以个位数。
外面的虽然好吃,但和家里做出来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家的味道,妈妈的味道,团圆的味道,她从来没有体会过。
片刻的欢愉或者不幸,都是暂时的。
但现在,她还是忍不住想哭。
“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徐文博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