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想抢过婚书，被程妍眼疾手快收了回去。
“二婶儿年纪也不小了，行事怎的这般急躁，这婚书可是在衙门备过案的，弄脏污了是要追责的。”
张氏惊悚，心虚地背着手，心中庆幸自己没抢到婚书。“我可连毛都没碰到！”
“奶，不是妍娘和爹娘不孝，着实是无能为力啊~”程妍眨巴着眼睛，委屈巴巴，“我若是不嫁，他们家就要拿着婚书去告官，到时莫说咱们程家被人戳脊梁骨，成了无信无义之徒，就连程鸿堂弟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啊~”
“不行！”
“不行！”
张氏和孙氏异口同声。
程家就程鸿一个孙子，孙氏从小宝贝得不行，如今更是他们程家改换门庭的希望，哪怕一点儿腥臊也不能沾染。
张氏也害怕扰了儿子仕途，但也舍不得那到嘴边儿的一百两。但她转念一想，等儿子将来成了官老爷，要多少银子没有！丢了西瓜拣芝麻，不值当！
觑见孙氏和张氏的神色，程妍就知自己赌对了，能同时拿捏这俩人的，只有她那个人模狗样的堂弟了。
回了自家院子，程大和柳氏稍稍恢复了生气，惨白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柳氏心口压着的石头可算放下了，整个人都轻盈起来，“妍娘，这婚书真有恁大作用？”
程妍摇头，如实相告，“当初这门亲事是爹和顾叔叔私下定的，哪怕我们不认，衙门也管不着，顶多算我们私德有亏。”
她那么说，是想让孙氏和张氏有所忌惮。
柳氏急了，压在心口的石头又堵了回来，闷得不行，“她爹，这事儿可咋办啊？”
程大也是郁闷，“妍娘，这事儿莫让他人晓了去，既然都要分家了，那就分的彻底一点，大不了顶了不孝的名头，被人嚼两句舌根死不了，妍娘是定不能嫁的。”
柳氏和闺女对视一眼，纷纷放下心来，看来她爹是真的想开了。
民不和官斗，把衙门搬出来确实解决了孙氏和张氏的作妖儿，哪怕她们胆比天大，为了程鸿也定会吃了这个哑巴亏。
可麻烦就麻烦在程鸿身上，若她没有记错，明个儿便是书院放旬假的日子，程鸿也势必会回来。
孙氏和张氏一介妇人尚能唬住，她那个堂弟可不是啥省油的灯，定是少不了一番折腾。
程妍直觉，这事没完。
敲了东屋的门，程妍将婚书原样奉还，灵机一动，约了她那怨种未婚夫下午去街上逛逛。
为了以绝后患，她得把顾煜拉出去溜溜，站在道德制高点，堵了程家和外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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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屋
顾轩嗦了嗦满是油渣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麻辣花生包好，短腿一蹬，冲着一旁看书的大哥跑去。“我能跟你和嫂嫂一起去逛街吗？”
顾煜头都没抬，慢条斯理地翻着手里的书，“不能。”
顾轩委屈巴巴地瘪了嘴，小嗓音呜咽道：“为什么？我也想和嫂嫂出去逛街。”
“她邀我未曾邀你。”顾煜施舍给胞弟一个眼神儿，“你有银子吗？”
顾轩摇摇小脑袋，“没有银子不能跟嫂嫂一起出门逛街吗？”
顾煜想了想，点头，“没有银子如何为她买东西。”
顾轩认这个理儿，嫂嫂要是想买东西他却拿不出银钱，平白惹了嫂嫂难过，倒不如不跟着去，在家里干些活儿，减了嫂嫂负担。
嗯？不对啊！他没银钱，大哥就有银钱了吗？
顾煜被胞弟那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看得发虚，心里慌得一批，硬着头皮面不改色地说：“我力气大，能给她提东西。”
“我也……”顾轩瞧了瞧矮小瘦弱的自个儿，似是认清了自个儿小鸡崽儿的事实，委屈巴巴地狂喝水。
“一口水喝不成胖子。”瞧着胞弟吃瘪的模样，顾煜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委屈什么，日后等你赚了银子再给她花。还有，你莫要再唤她嫂嫂。”
“为啥？嫂嫂很好啊，你不喜欢嫂嫂吗？”
顾煜摇头，“我配不上她。”
顾轩犹豫一番，有些不高兴地点点头，“那我要唤嫂嫂什么？”
“喊姐姐吧。日后她便是我的亲妹妹，你的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