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增见之不忍,说:“夫子莫叹,有事请直言。”
说完旁边萧惑立马跟了句:“是啊,不过一个小小妖物,有什么好怕的。”
他这话说的吊儿郎当,不像是安慰人,反倒带着股惯有的不驯,叫人听了刺耳。
孟竹秋轻声:“师弟。”
被叫的人微微一笑,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青瓷杯一边抿了嘴唇,示意夫子继续说。
刘夫子咳了声,接着神情激动道:“本来一直好好的,谁知道两年前,我们这突然多了一位采花贼!”
“采花贼?不是说妖邪作祟吗?”云增温润的眸子动了动。
刘夫子欲言又止地:“是妖邪不假,可是、可是他专门抢出嫁的新娘子,那不是采花贼是什么!”
萧惑一听,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难怪我刚才没在街上看到几个漂亮姑娘,原来是被那采花贼给抢走了!”
他此话一出,屋里立马陷入尴尬的沉默。
刘夫子用复杂的神色看了眼萧惑,眼里明显是不怎么高兴,毕竟这是丑事,一惊一乍,未免太不尊重人。
云增和孟竹秋则纷纷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一个警告一个心累,都是让他闭嘴的眼神。
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萧惑不由咳了声道:“在下失言,夫子莫怪。”
他潦草一笑,虽然表情收敛了些,但骨子里依旧透露出几分桀骜不驯玩世不恭。
怕不是个来凑热闹的二世祖。
刘夫子在心里有了计较,却不能表现在面上。这些仙门世家,随便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能惹得起的,不仅不能惹,还得紧紧上前巴着。
世道如此,只能忍着。
刘夫子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不快,正要开口就听到一句:“抢走之后,人如何了?”
温落问得突兀,但声音却有种慢条斯理的清亮。
刘夫子一听,像是方才注意到她,惊诧看去,只见这女修人虽然长的小,但举止行动却颇为稳重,眉宇之间透着股说不出来的定性,叫人不由多看两眼。
看完之后这才缓缓说道:“不瞒小道修说,这个采花贼不是一般的采花贼,他是把出嫁的姑娘在路上把人劫走,第二天再把糟蹋了新娘子还回来,可是、可是怪就怪在这里,那些个回来的新娘子说什么都不肯再嫁了!还说什么要嫁给那个登徒子,一辈子给人家当新娘子!更有甚的连家门都舍弃了,直接投奔了那妖贼,你们说怎么能有这样荒唐的事?”
荒唐,确实是荒唐得很,一般被采花贼掳走的新娘子,哪个被糟蹋了不是要死要活的,到了这居然还恋恋不舍,非要白贴给人家。采花贼当到这个境界,那也是当之无愧的采花界的霸主了。
萧惑表情带着玩味,却没有心里的话说出来。
其他几人也都露出疑色:“这种事确实闻所未闻,夫子,不知那些新娘子还有没有其他古怪之处?”
刘夫子闻言收回视线,沉声道:“那些新娘子除了天天对那采花贼念念不忘之外,还丧心病狂地把那镇上的花神庙给拆了,建了一座专门供奉那采花贼的胡郎庙,那采花贼当是姓胡。以前,我们镇上新娘子出嫁前,都会来花神庙祈福,保佑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可自从变成了现在这样,完全成了供奉那采花贼的淫祠!我花溪镇的名声都被这妖怪给败坏干净了,各位仙长,一定要助我们除了那妖孽才好!”
刘夫子说到这,已是激愤溢于脸上,恨不得把那采花贼挫骨扬灰。
孟竹秋细声安抚:“夫子放心,若真是妖邪作祟,我们义不容辞,现在能不能带我们去那些新娘子家看看?”
刘夫子叹气:“好吧,你们随我来。”
一行人出了刘宅,拐了几个弯,来到了一扇窄门前。
门是从里面关着的,刘夫子敲了三次门,才有人拖着迟缓的脚步过来开门。
打眼一瞅,是个将近五十的老妇人,她看见门外站着好几个人,有些惊吓地缩了缩。
刘夫子安抚她:“莫怕莫怕,这几位是从无妄山来的仙师,是为了那件事来的,你要是方便,就让他们看看你那闺女。”
那妇人张了张嘴,提起她那闺女,一双眼睛立马就红了,哽咽低头,接着便把人放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