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用钱，当然要省着点花了。”
“过完年，你们家的那套房子手续就办好了，到时候搬回去住。”周景平看这周围脏乱差的，居住条件太糟糕了。
“不搬了，就住这里吧。莲湖离市区几十里呢，我又没车，那还不得天天迟到啊，光是扣钱也能把工资扣完，还怎么还你的钱？”江柠无奈地说道
周景平听了他这话，怎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他怼了一顿，心里憋屈的慌。搜肠刮肚了半天，才找到了理由教训他:“你傻啊？高利贷公司都来过这里了，你觉得自己住这里还安全吗？”
江柠猛然醒悟，不得不承认周景平说的有道理。那几个讨债的看着穷凶极恶的，现在想想还胆寒呢。“哦，也是啊。”
“总之，过完年赶紧换个房子，最好旁边有警察局的。”周景平拿眼撇了撇他，一副不让人省心的模样。
江柠点点头，又觉得总是麻烦他，实在不好意思:“周总，谢谢你。这次的钱，你给我记上，我慢慢还你。”
“嗯，肯定给你记着。好好工作，发工资还我。”周景平的语气又恢复如常。
俩人正在说话的时候，赵队长带着手底下的人从外面过来了。
周景平看到他们过来，快速地迎了过去，“赵队长，那些人抓住了没有？”
“抓住了，一个都没漏网。”赵队长呵呵一笑
“那真是太好了。”周景平也很高兴，忙伸出手跟他握了握，“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们了。”
“周总，您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再说了，这次行动能取得圆满成功，也少不了周总的配合啊。”
“应该的，应该的。”周景平笑笑
“对了，那麻烦周总和江柠跟我们去趟公安局做个笔录吧，这些都是正常要走的程序。”
周景平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江柠，又道:“好的，我们这就去。”
赵队长领着他们的队员走了，周景平也叫上江柠一块坐上了他的车，跟着去了公安局。
到了那里，又是例行询问，又是做笔录的，一直折腾到两三点才结束。
俩人从公安局出来，周景平看着江柠跟自己打了个招呼就走了，一个人孤单单地在夜色里慢行。终归是于心不忍，开了车去追他。
周景平的车在江柠的身边停下，打开车窗叫他:“上车，我先送你回去。大半夜的，一个人在马路边乱晃，多不安全。”
“不……”江柠本想拒绝，又觉得自己太矫情了，只好答应。“好吧，谢谢周总。”
江柠上了车，没坐多久，因为实在太困，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周景平一边开车，一边扫了几眼旁边正在熟睡的人，低低地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个孩子心性，到哪儿也没个心眼儿。”
说罢，他腾出手把车内的空调打开了，片刻后，一股股的暖流四散开来。
过了不久，就到了江柠的家里。睡了一觉的江柠也正好醒了过来，“我家到了，那……那周总，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周景平点点头，见他开门下去，又多说一句:“出门在外，以后多留点心，知道吗？”
江柠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嗯。”
“快回去吧，天都快亮了。”
“好，周总你路上慢点。”江柠说完，转身上楼去了。
周景平也发动车子，离开了小区。
江柠回到了家里，裹着外套窝在沙发上，感觉今天晚上的事跟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反手摸摸自己的后背，还有一层薄薄的冷汗未干。
再说周景平开着车，紧赶慢赶的回到了公寓里。
他接到江柠电话的时候，本来是准备同刘潇去机场的，他答应了要陪刘潇去瑞士度假，连机票都买好了，本来是晚上一点多的飞机，两个人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机场呢。谁知道，江柠那一个电话打来，就把计划全打乱了。
现在都三点多了，怕是连去机场也晚了吧。
周景平打开门，进屋就看到刘潇正坐在客厅里等他。估计刘潇等不到自己开车去接他，就来公寓里找人了。
这样也好，反正今晚的事，在电话里也说不清。
刘潇见他回来了，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也没有起身迎他。
周景平十分疲倦地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看着刘潇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心里直叹，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说吧，你这次又是什么突发状况？”刘潇的声音有些冰冷
“我……”周景平怎么给他解释啊，难道要说自己为了去给别人帮忙，才不得已放了他的鸽子？
刘潇扯了扯嘴角，无奈地中夹杂着失落。“你怎么了？怎么不为自己辩解一下？上次是一时冲动，这次又是一时冲动？”
周景平沉默，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我给你打电话，你只说让我等你，结果呢，一点多的飞机，你现在才回来……”刘潇说不下去了
“这次真的有急事。”周景平开口，不管他信不信，自己该交代还是要交代的，毕竟自己爽约在先，态度还是要端正的，出去干什么了，要给人家讲清楚。“江林借了高利贷，现在人跑了。人家放贷的老板找江柠要钱，后来电话打到我这里了，还说今天江柠要是还不上钱，就要他好看。”
刘潇愣了愣，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可他随即又不明白了，“他们江家人欠的钱，干嘛给你打电话？！”
周景平想起了在公安局做笔录时，那个放贷老板的话。“那个放贷的老板打听到了江柠在榕山工作，就在江柠手机里找到了我的电话，让我帮他把钱还上。”
“他们让你去，你就真去啊？再说了，江柠不是还有其他认识的人嘛，他可以找其他人借啊。我们都说好了要去瑞士，半道上的，你又扔下我不管了。”刘潇没有那么克制自己了，眼下是想什么说什么。
“我不去能行吗？那些放贷的都算是半个□□，钱还不上，江柠要是有危险怎么办？再说了，他父亲和哥哥都出事了，他自小又不常在国内，你让他这个时候去找谁借钱？”
周景平索性都交代了一个清楚，“潇潇，我知道对不住你，可箭在弦上，我也没办法丢下他不管。就是换成一个陌生人，也会好心的报个警吧，更何况他还在榕山工作，你说是不是？”
刘潇没法说他，心里的气又消不下去，两个人干坐了一会儿。
几分钟后，刘潇起了身，拉着行李就要走。
周景平有点慌了，赶忙起身去拉住他。“潇潇，我都解释过了，你再体谅我一次，行不行？”
“景平哥，你总让我体谅你，可你体谅过我吗？”刘潇回头看他，眼神里全是失望。
周景平握住他的手，把他搂近一些。“抱歉……我保证，以后会尽量考虑一下你的感受，好不好？”
刘潇不语，拉着行李箱的手慢慢地收紧了。
周景平见他不接话，干脆一把把他搂在怀里，想要去亲吻他，安抚他。
可在他与刘潇耳鬓厮磨片刻后，就被就刘潇伸手推开了。“算了……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周景平皱了皱眉，“对不起啊，看来这次是真的惹你生气了。你路上小心点，过两天我再去找你。”
刘潇淡淡一笑，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走了。
周景平关上了门，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这一夜兵荒马乱的，过的是一塌糊涂。
不过还好，江柠无事，至于刘潇那边，只能等过两天他的气消了，再去约他吃饭道歉好了。
自从被放贷公司逼债这件事过后，江柠一想到大哥不知身在何处，又不知他的处境是好是坏，心里就越发的不能平静。
忍过了年初三，他就备了礼品，准备这两天去给程玉良拜年，顺便再向他打探一下大哥平常都与那些人来往紧密。
谁知，江柠还未出门，马岩就给他打电话过来。
“喂，马叔，过年好。”江柠接通电话，先给他拜个年。
“哦，好好好。”马岩的声音明显压了压，又有些着急的说道:“江柠啊，你赶快到春芬酒店来。”
江柠听他那边吵吵嚷嚷的，前面说什么根本没听清，就听清了马岩让他去酒店。“啊？马叔，你让我去酒店干什么？”
“你赶紧来，我在这里碰到了李琦，他以前经常跟你哥在一块喝酒，说不定他知道你哥在哪儿。”
江柠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猛一惊。“好，马叔，我现在就赶过去。”
“行，你赶紧来，我先帮你盯着他。”
江柠挂了电话，赶紧穿上外套，一路跑到大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
还好路上没有堵车，他很快就到了那个春芬酒店。
这是东华市有名的高端消费场所，号称集餐饮，娱乐和住宿为一体的七星级酒店，位于顶楼的总统套房，更是创下了一夜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熬人单价，吸引了不少本市乃至全国富豪们的青睐，时常供不应求。
江柠在酒店门前下了车，抬头看看酒店富丽堂皇的大门，他对这里还是熟悉的，以往回国度假的时候，大哥也曾带他来玩过几次。
他来不及多想，匆匆忙忙地穿过大厅，来到马岩所在的楼层。
“喂，马叔，我现在就在你们房间外面。”
“好，我马上出去。”马岩挂了电话。
一两分钟后，马岩从里面出来了，他关上了门，示意江柠往走廊窗户那里说话。
江柠跟着他走到窗户那里，迫不及待的问他情况。“马叔，那个李琦在哪儿？”
“你别慌，他就在我们隔壁的房间，正在跟几个朋友吃饭。我也是去洗手间的时候，碰到他了。当时，他正在隔间给别人通电话，无意当中说了一句，你哥的手续还是他给帮忙办的……所以，我猜他可能知道你哥在哪儿。”
“手续？我哥找他会办什么手续？”江柠不解
马岩摇摇头，说道:“不清楚跟什么有关，当时我就听见了这么点内容，后来就赶紧给你联系了。想知道是什么，还要当面问问李琦才行。”
“嗯。”江柠点点头
马岩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一会儿我替你叫他出来，你再问他，行不？”
江柠点点头，说“好。”
马岩往隔壁那个房间走去，敲了敲门，门开了，他笑笑说道:“请问李琦是不是在里面？我是他的朋友，有事找他。”
那人看他年纪大了，不像会是李琦的朋友，小心问道:“朋友？请问你是谁？”
“哦，我是榕山的人事部经理马岩，你跟他一说，他就知道了。”
“你是榕山的人？好吧，你等会儿。”那人又关上了门，好像是进去传话了。
不多时，门又开了，这回是李琦出来了。“你好，请问马经理找我有什么事？”
马岩朝窗户那边的江柠使了使眼色，才回头对李琦说道:“不好意思，是江林的弟弟找你说几句话。”
李琦皱着眉，嘴里嘀咕:“江林的弟弟？江柠？”
“对，我就是江柠。”说话的功夫，江柠也走了过来。“李琦，我知道你是我哥的好友，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我哥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
“没有，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李琦回答的很干脆
“是吗？”江柠才不信他的话
李琦皱眉，嘴角微微抽动。“我……我真的不知道，没必要骗你。”
江柠见他还在嘴硬，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马岩见状，笑笑说道:“李先生，有些事如果能私下解决，对于你我都很方便，我相信你是明白人。况且，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若是惊动了警察……”
马岩能这么说，自然是对人性再清楚不过了。因为他敢打赌，凭刚才李琦在卫生间说的那些话，就知道他肯定背景也不干净。别看他表面铜墙铁壁，若真是请警察来了，未必还能装的下去。
李琦眉头皱的更深了，眼睛直直地瞪着马岩，他心里当然明白他刚才话里的意思。现在眼瞧着被别人掐到七寸，当然恨得牙痒痒。
不过，一阵权衡之后，他还是妥协了。“你哥被别人举报的那天，连夜找我借钱，我……我给了他一些，后来，他说国内是不能再待了，要我找朋友帮忙，给他办假护照，等他出国以后，再想办法找关系，解决自己的事，还有江总的事。”
等了这么久，原来他哥已经出国了，这是江柠万万没想到的。“那……那我哥去的哪个国家？美国？英国？还是东南亚那一带？”
李琦摇摇头，“我就知道这么多，至于他去的哪里，我真的不清楚。”
江柠急了，拽着他的衣领。“你给他帮忙办的护照，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拜托你再想想……再想想，好不好？”
“护照直接邮寄给他的，我真的没见过。”李琦扯下江柠的手，拉了拉衣领。“我知道的都说了，要是没事了，我就回去了？”
马岩看这情况，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只好点了点头。“嗯，好吧。不过，你回头要再想起什么来，一定要给我们联系。”
“嗯。”李琦点点头，然后又不放心地问道:“那我的事……”
马岩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你放心，我们也只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别的事情，我们不参与。”
李琦转身进去了。
江柠靠在墙上，脑子里想着他哥出了国会去哪里？
难道会去英国找他吗？不可能，当时那种多事之秋，他跑到英国找自己，岂不是很容易被别人找到？
可不去英国，他又会去哪里？江柠揉揉眉心，心里乱糟糟的，没有一点头绪。
马岩拍拍他的肩膀，“江柠，你别急，不管怎么说，你哥的事总算有点眉目了，剩下的再慢慢查。”
江柠点点头，“嗯，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个国家，但最起码知道他出事以后联系过李琦，另外，我觉得李琦或许还知道一些事情。”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马岩十分赞同江柠的说法，“对于这个人，你往后要多留意一些，说不定还会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