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好似引导一样,拍打翅膀飞向屋外。
展冰绿被烧得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不觉跟上去。
蝴蝶缓缓飞往院中的梅树,树下站着一个人,那人伸出手。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莹白蝴蝶飘然飞过,一路向上。
手,胳膊,肩膀,随后是面容。
俊朗无比的容貌,在蝴蝶莹白的光芒下好似不存在凡间。
那样一个人,即使没见过面,却有一个很强烈的感觉告诉展冰绿,告诉她这个人是谁。
展冰绿走过去,越走越近。
“白……驹?”展冰绿在不远处停下,恐是梦不敢接近,“你不能越狱。”
“我没有越狱。”白驹往前走,蝴蝶很有眼力见飞远,“我出来了。”
“真的?”展冰绿难以相信。
出来了?
真的出来了?
这时的她完全没去想怎么出来的。
白驹点头,唇角勾起笑。
四目相对,此时此刻似乎什么都很多余。
“你生病了,”白驹看展冰绿脸色不好,眼神心疼又怜惜。“我照顾你可好?”
“好。”展冰绿想也不想回答。
白驹手放在展冰绿颊边,欲碰未碰。
一笑,他温柔打横抱起展冰绿进屋。
展冰绿依偎在白驹怀里,晕晕乎乎快失去意识,梦吗?
是个美梦呢……
白驹举止轻柔将展冰绿放在床上,手轻轻抚摸她的发。
一丝丝白光洒落在展冰绿头上,睡去的她感觉很舒服,好像不渴了,也不烧得难受了。
白驹坐在床边,垂眸静静看展冰绿。
他出来了,不管付出何种代价,他出来了。
出来陪她百年,白驹手指缠绕展冰绿的发……
当时,大牢中的白驹向度厄仙君跪下请求:“望仙君许我提前出狱一百年。”
“五百年于你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度厄仙君不解,“你已近飞升。在此潜心修炼五百年,定可成事。挪用一百年出狱,错过最佳飞升时机。白驹,你的修行将止步于此。”
“我知道。”白驹比谁都明白,“可只有这一百年能陪她。此后再无机会。”
度厄仙君沉默片刻,似在掐算什么:“情劫吗?白驹,为区区凡人,值得吗?”
“敢问仙君,当初司命仙君为何执意下凡?”白驹直视虚影,“你可曾问过他值得吗?”
“问过。”度厄仙君想起以前的那些事,“也劝过。他向来温和,从不强求什么。对那个凡人却执拗得很,如何也劝不听。不惜舍仙身也要下凡,还设法为他诞下子嗣。”
不过一千多年前的事,仿佛十分久远。
度厄仙君迷茫,而他自己又在找寻什么?
“司命仙君尚看不破情关,何况我一个妖。”白驹心意已决,“请仙君成全。”
这一刻的白驹与当初的司命仙君何等相似啊。
度厄仙君抬手撤掉封印,当初司命仙君也是一句成全,造成如今局面。
吃定了他会答应,笑盈盈说送他一个礼物,让他自己找。
找了一千多年也没找到,究竟在哪里?
度厄仙君缓缓离去:“如你所愿。”
白驹欣喜万分。
他出来了,哪怕只有一百年。
这一百年他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次日天明,展冰绿打个哈欠起身。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做个好梦的关系,烧退了,身体轻松不少。
着急赶路回来,她几日没洗澡,实在难受。
大病初愈,展冰绿更想好好洗个澡。
敲门声响起,展冰绿震惊愣住当场。
白驹端着碗粥进屋:“饿不饿?做了点吃的。”
白驹?
真是白驹!
展冰绿慌忙上前询问:“你真的出来了?快回去,不能越狱。”
“昨晚跟你说过我没越狱。”白驹舀一勺粥喂到展冰绿唇边,“你辛苦那么久还我清白。度厄仙君念及错不在我,提前放我出来。现在我和你一样在衙门做事,我们是同僚。”
乖乖张嘴喝粥,展冰绿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真的假的?
“不信你去问钟将军。”白驹得了乐趣,笑眯眯一勺一勺喂粥,“多吃点,真乖。”
反应过来的展冰绿脸红不已,抢过碗:“我自己喝。又不是小孩子,哪用喂。”
一脸可惜,白驹沉思该怎样给自己寻更多福利。
展冰绿吃完,把碗塞到白驹手里赶出去。
她还没洗漱,这模样见人太社死。
人赶走后,展冰绿关上门拍拍自己的脸,振作点。
展冰绿自己忙活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反正有空,她顺带洗个头,用冒热气的珠子弄干头发。
打开门,展冰绿看见白驹站在院里等着特别不好意思:“我还得梳头。”
“我帮你。”白驹一脸笑走近。
展冰绿十分怀疑,白驹会梳头?
白驹轻推展冰绿到梳妆台前坐下,愉悦拿起梳子梳青丝。
展冰绿好奇:“你会?”
“不会。”白驹理所当然道,“你教我。我学习能力很强,保管一教就会。”
赶鸭子上架,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展冰绿只能一步步指导白驹梳头,弄不好自己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