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云在心里骂了句晦气,哪个有了媳妇的男人听说这种憋屈事都恨不得能唾两口唾沫,他的表情已经冷下来了:“哥你什么意思?咒我呢?谁还能把魏安抢走不成?有胆子就让他来!”
宣昭是副老好人的性子,也不计较弟弟对自己的不客气,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我能有什么意思?跟你聊个八卦呗,也提醒你一句,你看不上的,别人排着队等着要呢。诶,你看,那边谁来了?”
宣云顺着大哥手指的方向看去,还没等看清来人就听见母亲一声惊喜的叫喊:“承灿?承烁?哎哟,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终于舍得来看舅妈了!”
花房旁边的后门已经被打开,两个年约十五六岁、一身靓丽裙装的娇俏少女正如一对姐妹花似的亲热围簇在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宣夫人身边。魏安乍然瞧见这两个陌生女孩也吓了一跳,既好奇又有些怕生,怯怯地往后躲了躲,只是没等他挪动几步就被其中一位尤为活泼热情的少女挽住了胳膊:“表嫂,我是承灿呀,你忘了吗?”
“啊……那、那个……”
魏安一下子涨红了脸,还带着香气的异性身躯贴得他那么近,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结巴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囫囵话,还是宣夫人不忍儿媳窘迫,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这两位是你承灿妹妹跟承烁妹妹,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的,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宣家的女儿珍贵,向来不外嫁,招赘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姓宣。
宣夫人当年中学时跟宣家的大小姐宣鸣卿就是闺中好友,后来两人真成了姑嫂,感情自然更加深厚,连带着对好友的儿女也视若己出,说是舅妈,实际上亲妈也不过如此了。
“……鸣卿也真是的,今年又不回国吧?一年到头忙着救助这个救助那个,狮子老虎犀牛她都亲得跟什么似的,哦,就自己孩子不用管了?”
天色渐晚,花园里已经支起了烧烤架。孩子一多,就更喜欢热热闹闹的气氛,家庭烧烤的场地就摆在葡萄藤下,走廊与顶棚的水晶壁灯闪闪发亮,佣人们忙活奔走其中,一盘盘海鲜牛肉小羊排在旺盛的炭火上烤得直冒汁水,极具侵略性的香气在空气中逐渐发酵。在等待食物烤好的一小段时间里,宣夫人还有些愤愤地拉着两个外甥女抱怨着,满脸不赞同之色。
像她这样注重家庭教育的传统女性自然很难理解将毕生精力都投进动物慈善事业的好友,两个女孩也不在意,仍是偎在舅妈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对了,承焕这次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研究所工作很忙吗?”
“是呀,我哥他已经好几周都没休假了,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
宣承烁笑盈盈地应和着宣夫人,目光似不经意地从跟着佣人一起忙活的魏安身上掠过,又在片刻后落在了他身旁的那位美丽得璀璨夺目、不似凡人的青年身上。
“舅妈,表嫂身边那位……是谁啊?表哥的朋友吗?不像咱们家的人,不过长得真漂亮,好像明星呢。”
一提起白毓凝,宣夫人脸上的笑意就淡了下去,她冷冷地瞥了眼正所事事靠在廊柱上揪葡萄玩的宣云:“你表哥以前的同学,家在临市,今年中秋来跟咱们一起过。”
“哦,这样啊……”
姐妹俩在宣夫人没留意的时候交换了一个只有彼此能看懂的眼神,意味深长,笑容狡黠。魏安恰巧来送一盘烤好的扇贝,被她俩那种正准备偷鸡的小狐狸一样的狡黠眼神看得一呆,盘子都险些没拿稳,白毓凝眼疾手快地接过来放在桌案上,又反手去摸他的手:“怎么样安安?没烫着吧?”
魏安缩了缩手,不愿意让他碰:“没有,就沾了点料汁,已经不烫了。”
“没烫着就好,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盘子都端不稳。”宣夫人嗔怪地轻拍了他一下,“你也别忙活了,洗洗手过来吃吧,正好跟你两个妹妹说说话,你们姊妹几个得有五六年没见过面了吧?怪不得刚才都没认出来呢!”
魏安应了一声,挽起袖子转身往水房方向走。
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簌簌的脚步声,他扭过头,只见白毓凝也施施然跟了上来,这人明明手上干干净净的,却对着他坦然笑道:“我也洗手,一起去吧。”
魏安抿了抿唇,也不等他,继续低头走自己的路。白毓凝却得寸进尺,三两步走上前来,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一把握住他的手:“安安……”
魏安使劲儿甩了甩,不仅没能甩开,还被白毓凝一根根掰开手指、强迫他与自己十指相扣,他怎么挣都挣不脱,手指都被弄疼了那人还不肯松手。望着青年一如既往、毫芥蒂的温柔神情,他鼻子一酸,蓦然间就湿红了眼圈。
“我不要跟你好了……”男人小声说,声音因为压抑着哭腔而微微发抖,听起来就更像是呜咽一般,“你还、还缠着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