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宁从地上爬起来,瞅准王文彬突起的裤裆,握紧小拳头就砸了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砸这里,反正砸了就砸了。
王文彬八辈子也料想不到顾晚宁会对他这里重拳出击,突起的裆立刻遇了寒冬,人疼得大声呻吟起来。
顾晚宁出其不意的反击让在坐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宁宁,你……”
顾家林大惊失色的不是她袭击王文彬,是她袭击的部位。
薛艳艳猛然捂了自己的嘴,发不出声响。
只有花奇卉心里清楚,这一拳头的恨与来头。
她不动声色站起来,把怀里的孩子往床上搁去。
门后有个新扎的笤帚,笤帚疙瘩像铁蛋一样硬实,她操起它,一步步朝顾晚宁走去。
顾晚宁的泪水在眼里波颤着,但她硬憋着不让她掉下来。
她眼眶发红,鼻涕从精挺的鼻子下滑,她死死盯着一步步逼近她的花奇卉,用袖子使劲擦了一下鼻涕,牙缝里呲出五个字:“你!不!配!当!妈!”
然后,在花奇卉把笤帚举到她头顶的那一刻,拔腿就往外跑!
“你给我站住!”
花奇卉拿着笤帚追出来。
“算了算了,小孩子家,别给她计较了。”
另外的三个人站起来拉住了欲冲出门去的花奇卉。
花奇卉气得指着顾家林骂道:“都是你从小惯的!看,惯出个祸害精来了吧!
我看你以后还惯不惯!再惯她会把你儿子杀吃掉!”
花奇卉明明是要替王文彬报仇雪恨,却拿了顾木木当挡箭牌。
王文彬:啥时候我变成你儿子了?
“以后会严格要求宁宁,我去把她找回来,下午还得去学堂上课。”
顾家林向花奇卉赔不是道。
“你敢去找她!咱俩今个就不过!”
花奇卉气势汹汹矗着,粉白脂艳的脸扭曲成一朵罂粟。
顾家林讪讪重新坐下来,扭头看向王文彬。
“那个,要不要紧?”
讲真,王文彬直到现在还在蛋疼,但他宽宏大量地说道:“小孩子家不知道轻重,可千万别再责怪她。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她还是我好侄女。”
“要是文彬跟她一个样,早不和我们往来了!你不在家的日子,他天天把我们的缸挑满,结果呢?当仇人待他!”
花奇卉气着发泄道。
薛艳艳很少插上话。在气场强大的花奇卉面前,她发现自己只有听的份,并且她还发现,顾家林也是如此。
她心里升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慨叹来。
眼泪横飞的顾晚宁一口气跑到了南坡上。
那是他们家的坡地,现在坡上的树还没有披红挂绿,全是灰苍的枝杈。
她经常在这座坡上拾柴,拾地屈龙,拾蘑菇,剜狼鸡爪。
它如怀抱,给过她温暖和抚慰。
现在,她跑到坡上的一处背风处,坐下来开始所顾忌地大哭。
下午的课她不预备去上了,她要在这个山坡上偷藏半天,看爸爸到底还会不会千山万水地呼唤她的名字来找她。
“嘿嘿嘿嘿嘿……宁宁在这里……嘿,嘿,嘿嘿嘿……”
一阵毛骨悚然的声音骤然传来,顾晚宁仰脸一看,鸡皮疙瘩立刻布满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