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洋知道,冯雪敏为什么生气,主要原因是他没有告诉冯雪敏,林茹得了癌症,而且还是晚期,现在的刘海洋也比较了解冯雪敏了,冯雪敏是把母亲去世那种无助的痛苦,全部压抑在刘海洋的身上,找一个情绪的发泄点,而刘海洋完全就成了人肉沙包被冯雪敏一拳接着一拳挨打。
刘海洋现在的角色也愿意做沙包,除此之外他还能怎么办呢?冯雪敏因为工作压力大,鲲龙的航电系统出现了致命性的两个大难题,至今都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案,冯雪敏已经有了轻微的抑郁症倾向,在这个时候,如果刘海洋不给予冯雪敏更多的关照和慰藉,冯雪敏会崩溃。
刘海洋也不给冯雪敏打电话了,现在冯雪敏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反而会适得其反。
刘海洋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无非是拿上两套衣服洗漱用品和刮胡刀,卡上也有足够的钱。
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快,原本计划明天要双方父母见面讨论一下如何结婚,还有之后的具体事宜,原本是一件好事,可现在发生这种事情,刘海洋跟冯雪敏两个人结婚,肯定要向后推迟。
刘海洋匆匆忙忙地从衣柜里拿出拉杆箱,看了一下手机还有半个小时,有一趟航班飞上海,时间紧迫刘海洋想赶上这班飞机,在网上迅速购票,终于买上了机票。
刘海洋中午喝了酒,还有点晕晕沉沉没有醒过酒来,酒的后劲还挺大。
刘海洋一个没拿稳,皮箱从衣柜上掉下来,砸到了刘海洋的脑袋,又好像站在凳子上也没站稳,凳子又倒了,紧接着刘海洋也倒在地上,进而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噼里啪啦的声音。
刘海洋捂着头,发现前额头向外突出了一点,应该是磕肿了。
张翠珍年龄大了,本来晚上就睡不着,明天要去上海见林茹父母还挺激动,在客厅看电视,听见刘海洋的卧室有那么大动静,还以为刘海洋从床上掉到地上了。
“我去看看,这刘海洋闹什么呢。”张翠珍放下手中的电视遥控器,推开刘海洋卧室的门,刘海洋正在往皮箱里装衣服,额头划破了皮肤还有点向外渗血。
“你干什么呢,儿子?”张翠珍一脸狐疑地看着刘海洋,这怎么还拿行李箱,“公司临时有任务,让你立刻出差?”
刘海洋要是出差了,那明天去上海彻底泡汤,本来说好的好事降临怎么就这么难呢。
“妈,我不出差,我去上海,冯雪敏家里。我现在不想跟你们解释太多时间有点来不及,还有二十五分钟飞机就起飞了。”刘海洋的家距离飞机场倒是不远,打出租车十几分钟就能到,晚上路上的车比较少,赶上不堵车,十分钟也能到机场,到了机场还要过安检登机,刘海洋担心来不及。
“你去上海,冯雪敏家里?这么着急吗?咱们不说好了明天一起走吗?机票都买了。”张翠珍看着慌里慌张的刘海洋不知道这又是闹哪出。
“机票我让我爸退了吧,我现在必须去!”刘海洋皮箱装上最后一件衣服,把拉链拉好就向外走。
“你的脑袋额头怎么回事?”张翠珍明明记得刘海洋中午喝完酒,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了,头上很干净,一点伤都没有,怎么还睡了一觉,弄得头破血流。
“刚才不小心碰了一下,没事!”刘海洋简单地穿上一件圆领T恤,“妈,你去洗手间,把我刮胡刀跟手在拿上来不及了,我先去穿鞋。”
“着急忙慌的,这是干什么呀?怎么整得跟逃难一样。”刘铭文也凑了过来,首先也是第一眼看到了刘海洋,额头上的伤。
“我要去上海,冯雪敏家里。”刘海洋一想,明天他父母居冯雪敏家里显然是不合适呀,林茹去世,他们俩却于情于理也说不通,出了这么一档的事估计他爸妈也没有心情去上海旅游了。
“爸,妈,有我现在时间太紧来不及了,一会把咱们明天三个人的机票都退了吧!”刘海洋把拖鞋甩在一边,穿上皮鞋,忽然想起来了,手机充电器没有取,又回到卧室把充电器拿好,随手装在兜里。
“这又是唱的哪出戏呀?”刘铭文一撅嘴脾气就要上来,今天准备了这么久,都说好的,忽然间又变卦了。
“爸,我和冯雪敏会结婚的,只不过最近可能不行,冯雪敏的母亲林茹重病得非常严重,在医院抢救呢,估计是凶多吉少,这种情况之下,你说咱们还有必要去谈婚论嫁吗?”刘海洋没有直接说林茹已经去世,这么间接的说,也是给两位老人一个缓冲,让两位老人心里还有点期待。
“病得很严重?”刘铭文皱了皱眉头,怎么忽然间就病了呢。
“非常严重,在医院抢救呼吸机和肾上腺素都用上了,现在昏迷不醒就只有一口气,我得抓紧赶去上海,就冯雪敏自己,我怕他有点承受不住。”刘海洋从张翠珍手中把毛巾和剃须刀随意地装在皮箱里,看了看手表,时间应该刚刚好。
“我走了啊。”刘海洋慌里慌张地拉着皮箱下楼。
“路上慢点!”张翠珍趴在门口朝着刘海洋的身影喊。
“老刘啊,你说刘海洋今年是不是流年不顺,这马上要说好的事,冯雪敏的母亲怎么还生病了?病得那么重,这他们俩的婚事也没办法呀,就算是抢救过来调理休养,没个十天半个月也没办法出院,你看看这事……”张翠珍关上门,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直勾勾地看着刘铭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咱们儿子非得跟陈薇结婚,我还觉得冯雪敏比陈薇好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什么陈薇?”刘铭文喝了一口茶,心里也非常不痛快,准备了半天,白准备了不说,结婚订婚的事算是泡汤了。
“看刘海洋走得那么着急,我觉得不仅仅是病重,最起码医院应该下了病危通知书,估计是凶多吉少呀!”
刘铭文放下茶杯摇了摇头,“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林茹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啊?按道理说在上海有房子,根本也不缺钱。”
“你别在那乱说了老刘,什么事情都要向好的方面想。刘海洋不说了吗?冯雪敏的妈妈,人家都是重病。”张翠珍嘴上那么说,心却扑通扑通地乱跳,“可我的心怎么没到没落的。”
“机票都订啦,哪有退票的道理?一会把刘海洋的票退了,咱们两个人明天去上海。不管林茹是昏迷不醒病危还是有其他的情况,咱们也要去见上一面吧,刘海洋跟冯雪敏,我看这两人差不多别两个人以后结婚了,咱们亲家母的样子都没见过。”
刘铭文说道:“旅行的东西暂时就别带了,送给林茹的见面礼也拿上。”
“老刘啊,我觉得你说得挺对。”张翠珍也觉得应该去看一看,无论怎么样怎么着也能见一面吧,别到最后都不知道冯雪敏的母亲长什么样。
刘海洋是最后一个登上飞机的乘客,他如果再晚来两分钟飞机就起飞了,刘海洋刚刚登上飞机,空姐就关闭了飞机舱门,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飞机在地面滑行。
飞机起飞。
刘海洋看着不远处地面星星点点的亮光,心中若有所思。
除了冯雪敏以外,刘海洋还想起了郭子铭,这么一个人仿佛就生活在昨天,也仿佛他从来就没有来到过人世间一样。
刘海洋非常困。
但却一点都睡不着,他已经想好了,见到冯雪敏之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做冯雪敏的撒气桶。
飞机正点降落在上海。
刘海洋没有通知冯雪敏他要来。
刘海洋到冯雪敏家楼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将近两点,冯雪敏家里的灯全亮着。
刘海洋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上菩提,仿佛每一步他肩膀都背着千斤重担一般。
刘海洋没有敲门,门是虚掩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