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高升(1 / 1)

陈寄北眉目冷峻,推着辆凤凰自行车就站在夏芍身后,不知来了多久了,又听到了多少。

夏芍不禁打量了下他的脸色,李来娣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听到,更是耳朵根都涨红了。

就算觉得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对上那双过分漆黑的眼眸,她也总觉得心里发慌。

万一、万一他要打她怎么办?

陈寄北却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递给夏芍一封信,“万辉的信,寄到我单位了。”

夏芍看了眼,信封上的字迹比她左手写的也没好到哪里去,果然是夏万辉的真迹。

她把信收好,问陈寄北:“你怎么来了?”

“下班路过。”陈寄北接过她手里的粮袋子和粽叶,放到了车后座上。

夏芍就跟他一起往家走,从始至终,陈寄北都没看李来娣一眼,漠视得彻底。

李来娣觉得这比他真要打人还让人难受,好像她是什么脏东西,多看一眼都污了他的眼睛。

“他哥都要不是厂长了,狂什么?”

旁边的瘦小姑娘见她脸色不好,沉默了会儿,才轻声问她:“刚才那是谁啊?”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李来娣冷笑着咬重“亲戚”两个字,“大老远从关里跑过来,非让我妈给她介绍对象,还这不行那不要,自己挑了个厂长表弟攀高枝儿。陆厂长眼看就要调走了,我看她以后怎么办。”

“那什么陆厂长真要调走了?”瘦小姑娘不太信,“听说他干得挺好的,机械厂的效益年年能在省里排前五。我哥在造纸厂上班,还想托人把他弄到机械厂去。”

“我哥说的,他就在机械厂上班,还能有假?”

跟夏芍说这几句话的工夫,前面买粮的队伍又长了,李来娣满脸不高兴,赶紧拉着人排进去。

买完出来,各个单位中午也都下班了,街上人来人往。

“哥!哥这儿呢!”李来娣眼尖,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宝生正和同事说话,闻言走过来,“你这是出来买粮?”

“对啊,沉死了,你也不知道帮我拿一下。”李来娣发现她哥还没有陈寄北有眼力见。

李宝生这才接过她手里的粮袋,“我还得回家吃饭,就能给你送到道口。”

两边住得又不远,他还差那几步了?

李来娣更不高兴,可是想想她爸妈对这个哥哥的宝贝程度,只能把话咽回去。

不过陈寄北有眼力见,还不是刚结婚会装,而且他马上就不是厂长的表弟了……

李来娣心里又平衡了,看一眼身边的瘦小姑娘,问李宝生:“陆厂长要调去哪,定好了吗?”

一提到跟夏芍相关的人,李宝生就有些不自在,“定好了,今天刚有消息。”

夏芍都结婚了,他不自在个什么劲儿?

李来娣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他被调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也不是哪个旮旯……”李宝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来娣急了,

“到底去哪了?你倒是说啊!”

“省商业局。”

“省商业局?”瘦小姑娘忍不住错愕,

不是说要连厂长都不是了吗?怎么听着……像是高升?

她忙看向李来娣,李来娣也十分震惊,根本没注意她的目光,“他不是被他小舅子连累了吗?怎么去省里了?”

“他小舅子有问题,又不是他有问题,再说他不是离婚了吗?”

这下李来娣不说话了。

人家高升,她却当是贬职,还得意洋洋地跑去讽刺夏芍,像个跳梁小丑……

李来娣脸上火辣辣的,只觉得在同学面前丢了人,夏芍之前看她的每个眼神更是充满了嘲讽。

夏芍哪有那闲工夫搭理她,回家就把米泡上,打开了夏万辉寄来的信。

夏万辉在信上说他一切顺利,上星期就到了家。

听说李家毁婚,夏母那么好脾气的人都被气哭了,后来听说她找了个更好的又松了口气,只是始终不放心。外面人问起,也没敢说换了个结婚对象,怕人议论。

毕竟没见过,村里人要是传起来,说她嫁了个瞎子瘸子,被卖了的都有。

至于夏万光,他才不在乎夏芍嫁给了谁,只问男方给没给彩礼。

夏万辉说没给,他姐全给买成布了,果然夏万光看到那些花布,脸都绿了。

夏万辉用尽生平所学,描述了夏万光当时的表情,看得夏芍不禁莞尔。

不过夏母倒是挺心疼的,拿出一半来说要给夏芍做东西,

吓的他都没敢马上把那五十块钱拿出来。

写这封信的时候,夏母已经开始动针了,让夏芍注意点陈寄北单位,后续可能会有邮包。

最后夏万辉写道,还好夏芍提醒他把所有东西都装在包里贴身拿着。有个跟他一趟车的也买了一斤饼干,路上换船的时候人太挤,举在头顶上被人抢了,是谁抢的都没看清楚。

既然还有邮包,就不急着回信了,等东西到了一起回。

夏芍收好信,见陈寄北已经把大地锅烧上了,一边洗手一边问:“粽子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粽子还有馅儿?”陈寄北蹙了一下眉。

夏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我都包一点,你看你喜欢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差点忘了这年代没有冰箱,粽子只能放水里凉着或者放地窖里,带馅儿的比较容易坏。

吃过饭又睡过午觉,夏芍才懒洋洋起身,出去买了一斤肉一斤小豆。肉切成两厘米长宽的块,用调料腌制好,小豆则上锅煮熟,拌上白糖,用勺子一点点敲成豆沙。

“你这是要做粘豆包?”对门孙清看到了问。

江城地处长白山山脉,混居着不少朝族人,时间久了本地人也染上些朝族饮食习惯。粘豆包就是其中一种,用江米水墨做皮,包上豆沙馅的吃食,外表黏糯内里香甜。

“不是。”夏芍指指水盆里泡着的粽叶,“包粽子用的。”

“包粽子?”孙清来了点兴趣,也不回屋了,干脆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看夏芍包。

夏芍的手其实很漂亮,手指纤细,指尖尖,但又不是完全的骨感。之前做农活磨出了些茧子,这些天养过来一些,手指翻飞间不过十几秒钟,一个圆圆胖胖的粽子便在手下成形。

“这么快?”孙清叹为观止。

夏芍只是笑,“包多了,你也能这么快。”

前世她奶奶包粽子那才叫快,不到十秒就能包完一个。因为奶奶姓高,每年中高考前都有不少学生家长找她买粽子,谐音“高中”,她只是跟着奶奶包过几年。

孙清却显然不这么以为,“包多了也不能这么快啊。”

见夏芍拿棉线绑粽子,她又想起什么,去院子里抱回来一捆马兰草,“用这个,这个比线好解。快要过端午了,我们家百胜上山割的,割了不少。”

马兰草是北方一种常见兰草,开蓝花,的确比线好用,夏芍没拒绝。

见孙清一直盯着她的动作看,她递过去两张粽叶,“要不要试试?”

“可以吗?”孙清有些犹豫。

“试试,不会我教你,包粽子很简单的。”

十分钟后,夏芍有点想收回这句话。

半小时后,夏芍已经把粽子全包完了,正在大地锅下点火,准备做晚饭。

姜百胜一身公安制服,下班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孙清坐在板凳上包粽子。大盆里的江米已经见底了,旁边的小盆里满当当堆着一盆圆胖的粽子,还用不同的绳结绑着。

姜百胜有些迟疑,“这些……都是你包的?”

“我哪会包粽子?”孙清说,“这些都是小夏包的。”

姜百胜眼见着松了口气,一脸我就知道如此。

孙清有些无语,“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笨?”

这个不太好回答,姜百胜板着一张黑脸,没说话。

然后他就见孙清拎出一个五花大绑、还有点漏米的粽子,“这个才是我包的?怎么样?”

姜百胜:“……”

在孙清期待的目光下,姜百胜违心地说了一句:“包得不错,下次别包了。”

孙清:“……”

姜百胜:“我是说别浪费人家小夏的米。”

孙清:“……”

孙清直接从板凳上站了起来,手一擦回了屋,“你行,今晚你自己做饭。”

姜百胜:“……”

夏芍也不明白孙清明明做衣服手挺巧的,一做饭就十窍只通了九窍。

不过后面她帮着打结倒是打得又快又漂亮,夏芍分了下,打单扣的是没有馅儿的,打双扣的是豆沙馅儿的。绑了两根马兰草的最少,是鲜肉馅儿的。

晚上大地锅里添水添柴,煮一整晚,第二天一早香气就憋不住从锅边溢了出来。

夏芍一样给了

陈寄北一个,问他喜欢吃哪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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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明明看着又冷又凶,竟然喜欢吃甜的。

夏芍觉得大佬的人设在她心里有些摇摇欲坠



不过好像也没谁规定,大佬就不能爱吃甜的,何况陈寄北今年才二十一,比她还小一岁。

这么想着,夏芍再看陈寄北就多了点怜爱。

陈寄北被她看得直皱眉,“哪些是送给表哥的?我现在就送过去。”

陆泽同在单位住的其实远没有在家舒服,只一张小床,一个铁炉子上面坐着水壶,用来取暖。

好在时间已经进入五月下旬,屋里并不会太冷。陈寄北到的时候,陆泽同已经起床了,正准备冲油茶面当早餐,看到陈寄北还问他要不要来一碗。

陈寄北发现他神色还好,离了婚,却比离婚前看着更轻松。

屋里窗开着,临窗的写字桌上还放着几本书,看起来倒有几分闲适。

陈寄北把装粽子的盆递过去,“吃这个吧。”

“这么早就有粽子了?”陆泽同有些意外,“小夏包的?”

陈寄北“嗯”声。

陆泽同一摸还是热乎的,就放下油茶面,剥开一个咬了一口。

粽子包得很紧,即使煮了一晚上,米粒虽然黏,却依旧没有散掉。初入口是浓厚的粽叶香和米香,再往下,米香中又出现了一点咸香,在舌尖流连不去。

陆泽同愣了下,赶忙再往下咬一口。

这回直接咬到了一汪油,五花肉的肥肉已经煮化掉了,和着黏软的糯米,满口生香。

“这是小夏包的?”陆泽同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他是北方人,根本没吃过鲜肉粽子,被这个味道惊艳到了。

陈寄北没说什么,又给他拿了个豆沙的。

陆泽同吃完,突然沉默了下,说:“你比我有福气。”

这是从那天他跟陈寄北说要离婚后,第一次露出怅然。

不过也只一瞬,这位在战场上拼杀过的老兵又重新振作,“有福气好啊,你这样,我走了也能放心。你跟小夏说一声,晚上别做饭了,我在国营饭店请客,走之前咱们聚聚。”

说是聚聚,陆泽同不仅请了陈寄北和夏芍,还请了他在江城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和战友。

陈寄北在食品厂的师父他也请了,对方没来,说是不喜欢热闹。人家是七级工,工资一个月将近一百,比陆泽同这个厂长开得还多,有点架子也没什么稀奇。

夏芍发现这顿饭与其说是走之前聚聚,还不如说是陆泽同专门为陈寄北请的。

陆泽同是把跟自己关系好的都请来了,托人家多少照应一下陈寄北。

他是高升,走得又不远,大家当然愿意卖他这个面子。

吃完饭,夏芍跟陈寄北把醉酒的陆泽同送回单位,才乘着夜色往家里走。

一路上陈寄北都很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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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睡,我抽两根烟。”

他这人一向如此,看似冷漠,可从第一次见面,就很少会当着夏芍的面抽烟。

夏芍没说什么,回屋放行李睡觉,想想又把陈寄北的被褥也铺了。

陈寄北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朦朦胧胧有了些睡意。只觉得男人似乎盯着放暖的被褥看了一会儿,才脱衣服关灯,只是一直在翻身,半晌都没能入睡。

“怎么了?睡不着?”夏芍迷蒙着睡眼问他。

陈寄北翻身的动作一顿,“吵到你了?”

这回他好半天都没再翻身,夏芍却不觉得他是睡着了,干脆转过脸,“你要不要跟我说说话?”

“说什么?”黑暗中男人声音淡淡的,却没有拒绝。

夏芍想了想,侧枕着手臂,“说说表哥吧,你跟他从小就这么要好吗?”

大概是今晚喝了酒,又或许是黑暗更容易让人卸下防备,陈寄北并未像往常那般吝啬言辞。

“表哥是我姑姑家的儿子,比我大十五岁,我刚记事的时候,他已经要去当兵了。不过他的确对我挺好,小时候我身体不好,没人跟我玩,都是他拿肩膀扛着我。”

“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他是你亲哥,比有些亲哥都好。”

至少夏芍那位便宜亲哥就没照顾过她,在书里还把她三十块钱卖了。

陈寄北没否认这句话,“不过后来他打仗去了,等再回来……”

再回来怎么样他没有说,而是话锋一转,“去年老家闹饥荒,我爷爷过世,他回去了一趟。当时我……混得不太好,他就跟我爸说,让我跟他来东北做个工人。”

从陈父那封信就能看出,他对陈寄北这个亲儿子有多不待见。

爹妈不喜,只有这个表哥帮他找工作,给他娶媳妇。难怪他宁愿用结婚搬出陆家,宁愿委婉地提出早一点领证,以免

夜长梦多,也不在陆泽同面前说刘铁萍坏话。

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陆泽同的颜面,不让陆泽同难堪。

可惜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得寸进尺,最后还是给了陆泽同那么大一个难堪……

听陈寄北不再说话了,夏芍轻轻叹出一口气,“你还记得我跟你说,我不能回老家吗?”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陈寄北一顿,但还是“嗯”了声。

“其实在我来东北前,我吃过一次农药,泡在种子里吃的。”

夏芍话音刚落,就感觉男人倏然看了过来,即使屋里黑着,那目光依旧让人难以忽视。

她赶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饿狠了,春播的时候偷吃了队里的种子。当时赤脚大夫都说八成活不成了,我迷迷糊糊在炕上躺了三天,愣是苟住了。”

饿死人最多的是61年,62年已经缓过来了,她却饿得要吃队里的种子……

陈寄北没说话。

夏芍也只是说给他听而已,“我当时还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自己还

能来东北。更没想到李宝生竟然早结婚了,给我换了个更好看的。我不仅不用挨饿,还能给我妈买布料,还帮万辉弄回来一块表,可惜他没要,人生是不是处处充满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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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他们都在变好,陆泽同离开了刘铁萍也会过得更好。

他不用觉得负疚,更不用有压力,能回馈一点回馈一点就可以了。

这回陈寄北沉默了更久,夏芍都要重新睡着了,才听他道:“你不是都能打人了?还会挨饿?”

“???”

夏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昨天威胁李来娣的话。

果然这男人听到了……

不对!

她当时不只说要打李来娣,还一口一个我男人,叫得那叫一个亲密……

这人耳朵怎么这么好使,什么都能听到?

夏芍有些无语,就听男人一哂,又道:“而且我不只更好看,还厉害。”

夏芍:“……”

这事过不去了是吧?用得着这么小心眼吗!

夏芍一翻身,不想理他了。想一想又把装鸡仔的纸壳箱挪到两人中间,彻底和他划清界限。

这回陈寄北却也没再翻身,两人无梦到天亮。

两天后陆泽同正式调职,和新升上来的厂长交接完工作,乘火车离开江城去省里。

陈寄北跟夏芍都去送了,陈寄北还把陆泽同退回来那些生活费又给了他,“说了彩礼我自己攒,去了新地方到处都得用钱,你是净身出户,别跟我争这个。”

夏芍也跟着劝:“哥你就拿着吧,我们手里有钱。”

那三百块彩礼她没花完,给了夏万辉五十,手里还剩一百多,李家还给了她五十块钱的份子钱。

这回陆泽同没再推辞,拍拍陈寄北的肩膀,“好好干。”上车走了。

陈寄北和夏芍离开火车站没几个小时,又一亮绿皮火车匡次匡次开了过来。

陈庆丰扛着包,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大哥你是本地人,知不知道柳叶胡同怎么走?”

“你要去柳叶胡同找谁?”跟他坐一趟车的老大哥显然知道。

陈庆丰立马笑道:“去找我表哥,他叫陆泽同,是江城机械厂的厂长。”

虽然陆泽同写信回去,说最近事情有些多,叫他先别来,委婉拒绝了。但他妈说得没错,陈庆年都能来,他怎么就不能来?他爸手里又不是没有陆家的地址。

“你是陆厂长的表弟啊,”那人一听来了精神,“那你和陈寄北什么关系?”

“陈寄北?”

陈庆丰愣了下,“你说陈庆年吧?我是他哥。”语气比刚刚冷淡了不少。

那大哥显然是个粗人,也没注意,“你跟我走,我家也住那附近。”

又不免好奇,“你这次来,是串亲戚,还是和你弟弟一样,不准备走了?”

“家里打算让我在这边看看,有没有工作机会。”陈庆丰说得很委婉。

那大哥却懂了,这也是来让陆厂长找工作的,“家里亲戚有能耐就是好,都能跟着沾光。哪像我,弟妹都还在老家农村,这不,刚回去喝完小弟的喜酒。”

两人一路聊一路走,快半个小时才走到柳叶胡同。

“就这了。”那位大哥指指面前一扇门,还帮着敲了敲,“陆嫂子,你家来亲戚了。”

敲了半天,里面才有人不耐烦地应声,“什么亲戚?我家

哪来的亲戚?”

陈庆丰早就听家里说这位嫂子不大好相处,让他殷勤点,赶忙堆出一脸笑。

果然门一开,刘铁萍一张脸拉得老长,头发也没梳,满眼憔悴阴沉看向他,“你谁?”

“嫂子你忘了?我是庆丰,陈庆丰。,泽同哥大舅家的儿子。”

“陈庆丰?”刘铁萍狐疑地打量他。

“对对,是我。”陈庆丰赶忙点头,“嫂子你记性真好,十多年前你结婚那会儿见过都记得。”

陈庆丰一脸笑,正想问问“我哥呢”,刘铁萍突然一言不发走回了院子里。

不等他疑惑,刘铁萍又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个扫帚,劈头盖脸往他身上砸。

“我打你个陈庆丰!你们老陈家没一个好东西!好好的家给我搅散了,还敢上门打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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