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季哲所想的一样,最先到家的是季逸,他的二哥。
年仅十岁的季逸被裹得像个团子一样,冲进了他的房门。
“三弟,二哥回来看你了。”
房间内外的温差使得雪花也飞了进来。
三七立刻上前,“逸少爷,现在哲少爷还不能吹风,得小心着点。”
“噢。三弟,你变成病美人了嘛,弱柳随风倒的那种。”
说完这句他又冲着门外大喊,“柏成表哥,你快点儿。三弟是病美人了,不能吹风。”
季哲一头黑线,“二哥,我是男的。不是美人。”
“你还小,你不懂,只要是好看的,都可以被称为美人。”
季哲真的很想大喊:我还小?我不懂?你也就比我大三岁好嘛!
“逸表弟,平日叫你锻炼锻炼,你都喊着跑不动,怎么这会儿跑得倒快。”温柏成穿着蓝色大氅,出现在门口。
等人进来后,季逸赶紧把房门关好。可不能让三弟受凉。速度快的三七都没来得及上手。
温柏成脖子围了一圈白色裘狐,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双眸子温润有力。
季哲想起季侯爷曾感慨,这孩子哪里像满身铜臭的商人,合该出生在王孙贵族家。
你瞧瞧,就连坐下这么简单的动作,都比别人赏心悦目。
“哲表弟,身体可好些了?”
“柏成表哥,我没事了。就是还有些咳嗽,见不得凉风。”
“你看吧,我就说你是病美人。”
季哲睨了季逸一眼,这个梗过不去了吗?
温柏成见状也抿嘴偷笑。
“表哥,是你送我二哥回来的?”
“当然不是。”季逸插嘴,“舅舅和表哥一起送我回来的,不过舅舅在前厅和母亲说话,我就和表哥先来看你了。”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我拿给你看看。”随后就吩咐自己的小厮把东西堆放在软榻上。
“这几个都是我亲自挑的。这几个是宛表姐给的,这个是康成表哥给的,这个是敏敏表姐给的,这个是笑薇姐姐……”
“咳咳。”温柏成的一声咳嗽打断了季逸的话。
兄弟俩齐齐看去,温柏成温润的脸,隐隐有些泛红。
“笑薇姐姐是谁?”季哲灵敏的捕捉到这个名字不简单。
温柏成刚想阻止,季逸已经像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笑薇姐姐是柏成表哥未过门的媳妇儿,也就是我们未来的表嫂。
她爹是大胡子的于叔叔,你还小没见过他几回。
柏成在前年祖父的寿宴上见过笑薇姐姐,对她一见钟情,所以托了母亲帮他说亲。等今年笑薇姐姐及笄礼后,两家就要开始说亲了。
这个礼物是前段时间,柏成表哥约笑薇姐姐赏梅的时候,她送给我的。
我说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她就又送了我一个,我就给你带回来了。
怎么样,二哥对你好吧。”
季哲严重怀疑,他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最后一句。
前年寿宴?噢,他想起来了。
当时好像是有人对宛表姐言行状,结果被一个姑娘给揍了。
原来柏成表哥喜欢这一款的呀。一静一动,挺好的。
看着温柏成微红的双颊,季哲一歪头,故作疑惑的询问,“柏成表哥,一见钟情是什么意思?”
“笨,一见钟情都不知道。就是……唔~唔~”
温柏成一下捂住季逸的嘴,他这下子连耳朵都红透了。
“咳,既然哲表弟已经没事了,那表哥就回去了。表弟好好休息。”
说完像是落荒而逃一样,打开房门。
“哎呀,急着走做什么,我还没看过哲儿呢。”
门外温均安和温氏正眉眼含笑看着温柏成。那模样一看就来了有一会儿了。
惹得温柏成脸又红了几分。
“舅舅。”
“哎~”温均安把季哲抱起左右看了看,“哲儿,感觉怎么样?身子好些了吗?”
“嗯。我没事。”
“没事就好。等天气暖和了,来舅舅家玩啊。来参加你柏成表哥的定亲宴。”
“爹!”温柏成不满地喊道。
“做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哲表弟你不请吗?”
温柏成抿抿嘴,没再说话。自己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温均安对着季哲和季逸挤眉弄眼。
惹得两人咯咯咯直笑。
“好了大哥。你再说下去,柏成的脸都熟了。”
“姑姑~”
温幼仪捂嘴偷笑。
“好了,舅舅要回去了,和舅舅再见。”
“舅舅再见。”
温幼仪送温家父子出门,“小妹,我看哲儿精神不,也不必非要把人拘在房里。他还笑,正是爱玩的年纪,别到时候,没把咳嗽养好,人先憋住病来。”
“我知道了,大哥。”
“渊儿何时回来?”
“昨日刚收到信,这会儿已然在路上了。估摸着快到了。”
“嗯。年后记得回来拜年,爹都惦记一年了。”
“何止是爹,公公婆婆这段日子也是差人时常来问。”
“嗯。”见自家小妹不似说谎,温均安点点头,这说明季家两位老人还是看中二房的。
送走温家父子后,温幼仪回到季哲的房间,季逸正拿着算盘给季哲算买礼物花了多少钱。
“二哥,你不会是要我给钱吧?”
“当然不是了。咱们亲兄弟谈什么钱。我是怕你不清楚我对你的情意。”
“可是先生说,情意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噢,那你就当我想要展示我的算术吧。”
季哲:……
温幼仪在门外偷笑。
哎呀,这个儿子噎人的能力,越来越像柏成了。
回去的路上。
温均安瞥了一眼自家儿子,“啧啧,平日里能说会道的温大公子,没想到今天被两个娃娃逗地话可说,面红耳赤,丢人哦。”
温柏成目不斜视,“偷听,非君子所为。君子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
“哎~~行了行了,说不过就背书。明知你爹最怕这个。你怎么不对着季家两个小子背。”
温柏成想起软榻上的书本,“爹,哲表弟百岁宴抓的什么?”
“嗯……好像没抓。睡着了,叫都叫不醒。怎么了?”
“哲表弟现在在学堂读书?”
“好像是请了西席先生在家读吧。怎么了?怎么突然关心起哲儿的课业了?家里那一堆不够你管?”
温柏成摇摇头,“我在猜,哲表弟可能想走为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