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醒来时入眼的是一片昏暗,只隐隐有些月光透过破旧的窗子进入到室内。
她环顾四周,这是一处老旧的屋子,不算破败,但是可以看得出这个房屋的主人不是很富裕。看看自己的衣服确定没有再次穿越,白芨松了一口气,她还是很喜欢药王谷的生活的,不想再重新来一次了。
白芨尝试着挪动自己的身子,但现在的她侧躺在地上,双手被反绑,双脚也被麻绳紧紧勒着,没有可以活动的空间,就连自己的嘴巴都被塞了破布。
还真是……白芨心中苦笑:翻车了啊。
今天清晨的时候,白芨推开窗户,想感受一下早晨的朝气,但一开窗就看到在自己房间外面来回徘徊的于承安。
是的,是于承安,不是蒲黄。
一般早上的时候蒲黄都会来叫自己起床,并且帮自己洗漱换衣服的,但是今天没有。
于承安可能在自己门口有一段时间了,身上看着有些潮湿,应是清晨的露水。白芨自己起床的时间大概是卯时左右,也就是六点半,这是她固定的生物钟。
但是一开窗就看到在外面走来走去身上有些湿气的于承安,想来他比自己起的还要早。
听到开窗的动静,于承安徘徊的步子猛地停了下来,但是没有回头看她。
白芨看着他的背影主动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于承安有些迟钝的转身,看向盯着自己的白芨,犹豫片刻后他眼睛望着地面开口:“二师姐今天让我带你一天……一会儿用完朝食,我带你出去玩。”
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蒲黄和于承安有过节,就算之前于承志带着他向蒲黄赔礼道歉了,但蒲黄也绝对是不会让于承安接近自己的,所以他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蒲黄答应他来带自己一天的?有什么目的?
白芨经过长时间和蒲黄的相处,自然是相信蒲黄的。但是于承安不同,他看着就是有事,心有隐瞒的想做什么坏事,而且还隐藏的不够好。
如果自己真的是两岁的幼童可能会相信他的话,但自己毕竟前世已经二十五岁了,也在职场上浮沉过,一看就知道于承安意图不轨。
二人就这么互相沉默着。
于承安有些张惶,本来今天蒲黄是叫了另外一名女弟子来带白芨一天的,她自己因为要处理端阳节的事情,所以分身乏术。不过康高格花了点钱,说了几句好话就将这件差事要了过来。
而且那个女弟子是谷内众人皆知的性格软弱,没有主见,不知道拒绝人,好摆弄。
要是换了个人估计这差事就没有那么容易要过来了。
本来他们三人想让赵鹏飞来带走白芨的,他长得高大有力,而且还算清俊,有些亲和力。但是白芨没见过赵鹏飞,康高格担心白芨会有戒心,所以就让有和白芨见过面的于承安过来套套近乎,毕竟他还送过白芨一只草编蚂蚱,他们觉得多少还有点亲近感,更好骗。
但是真的做起来于承安还是感到心慌。害怕蒲黄突然过来,害怕白芨不相信他,害怕他哥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疏远自己。
他心里也在犹豫,真的要这样做吗?自己昨天晚上气上心头,一气之下答应了康高格和赵鹏飞,但是现在气消了,又有些后悔,现在实在是骑虎难下。
康高格已经联系了那个要买童养媳的哑巴,定金也拿了,就差将白芨送出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好呀,那哥哥给我梳头吧。平时都是小黄给我扎头发的。”白芨将身子倚靠在窗台上,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拥有前世的见识、心智,白芨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加之自身稍有些胆大顽劣的性格,白芨对于于承安的目的非常好奇,选择主动出击。
将计就计,到时候见事不妙再跑就是了,自己又不是真的小孩,不至于这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于承安面露难色:“……我不会。”
“啊这样呀,那我找小黄姐姐给我梳头吧。”说着,白芨作势就要离开窗户边。
“别!”于承安赶忙制止她,“我给你梳……就是梳的丑了你可不要哭鼻子。”
“我才不会哭鼻子呢。”说着,白芨将窗户关好,“我先换一件衣服。”
……
白芨穿好衣服之后就将房门打开:“进来吧,麻烦哥哥进来的时候给我打一桶水,我要洗漱的。”
“哦、哦,好。”
趁着于承安打水的功夫,白芨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定刚刚收在怀里的药包没有露出便安心的爬上椅子,在梳妆台前坐好。
这个药包里面是自己这几天帮忙处理药材的时候,偷存下来的石灰粉,只要一发现于承安打算对自己图谋不轨,就把他洒向于承安的眼睛。
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本来是想用刀具防身的,但是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小身板,还没拿出刀估计就被制止住了,就算真的拿出来了也会很快被抢走,到时候受伤的就是自己了,得不偿失,还是用石灰粉好一点。
“水打好了。”于承安捧着一盆水走了进来,“你离得那么远怎么洗脸?”
看到白芨坐在镜子前远离洗脸桌子的位置,于承安奇怪发问。
白芨转过头,红色的瞳孔里满是疑惑:“平日里都是小黄给我洗漱梳头的,她今天让你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吗?”
“有的!她有说的……我就是问一下……”于承安嘴硬的反驳。
他将手里的洗脸布拧干,将布叠好,然后有些笨拙的给白芨擦脸,动作小心翼翼。
于承安不知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小心的给她擦脸,可能是自己接下来要把白芨卖给哑巴了,所以心有愧疚之意?
而白芨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但既然对方对自己不怀好意,那自己肯定是要在对方身上找补回来的,于是白芨可劲的使唤于承安。
“好啦,再洗我脸就秃噜皮了。该梳头了,我今天想梳双平髻”
“额好……你教我一下,我不太会。”于承安迟钝地收回洗脸的布。
“哥哥你可真笨,这个发型小黄姐姐说是最简单的了。你先把我的头发梳好,然后分成两股……”
听着白芨的指挥,于承安手忙脚乱的给她梳头,扎头发。明明只是幼儿的发型,但是对于于承安来说比学习医术还要难,梳的满头大汗,至少他学习医术知识的时候不会如此狼狈。
给白芨梳了快一个时辰才将她的双平髻梳好,最后于承安将桌子上挂有白色珠子的红色缎带在白芨的头上系好。
大功告成之后,于承安长呼一口气。
太难了,这小孩的发型看着简单没想到实际梳起来会这么难!而且白芨还不安分,一边说话,一边在椅子上乱动,摇头晃脑的,导致他梳好一边,另一边又散了。
来来回回好几次,梳的于承安都有些心态崩了。
不过看着白芨的发型,于承安还是由心生出一股子满足骄傲,这么难的事情我都做好了,我真棒啊!
自信心和满足感上来了,连带着看白芨都变得顺眼多了。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白芨才发现,谷主捡的这小孩儿其实还长的还挺好看的。
经过数天的调养,白芨已经不是白决明刚捡到那时候豆芽菜般的凄苦样子。
身上的伤好了大半,脸上长了点肉,虽然不多,但是好歹脸型看上去流畅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