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院里,黎婉秋怒目圆睁质问孟亦堂为何要去琳琅阁,又为何与一个风尘女子对弈下棋,期间是不是没少眉来眼去,是不是打那个花魁艺伎一进府门就打算纳之为妾了?
整个秋兰院都回荡着黎婉秋的哭声质问声和阵阵摔东西的声音。起初孟亦堂还为了澄清二人的清白分辨两句,随着黎婉秋的质问越来越不堪越来越难以入耳,干脆闭口不再说任何,直接拂袖离去。
二夫人走进院子时,黎婉秋正好把一只琉璃瓶摔得粉碎。房里狼藉遍地,到处都是碎了的摆件。婢女们跪了一起,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少夫人将怒气转移到她们身上。
看见二夫人走进来,黎婉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泣,迎上几步就要跪倒在二夫人脚旁,却被二夫人一把扶起按在软塌上。
“母亲,亦堂看上那个伎子了,两人眉来眼去暗度陈仓了,这是又要纳妾啊,那个桃夭身份还不如前几个通房呢……。”
看着黎婉秋梨花带雨满脸是泪的做作样子,二夫人真想先给她一巴掌解解恨。她还有脸提那几个通房丫头,她多好的一个儿子,在黎婉秋这过的是什么日子。除了她,不过就是有几个通房丫头,还都……想起前两日井中婢女的事,二夫人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难道黎婉秋她没有脑子?还是如此健忘?还是根本不把几个丫头的命当回事?
心里气愤到极点,二夫人嘴上却还得哄着这个千娇万贵的活祖宗。要不是看在黎皇后的面上,真想替黎家好好调教一下这个没规矩的东西。
“婉秋啊,亦堂不会的。学士府还没有先例让一个伎子进门的,你放心,有母亲在,母亲去收拾亦堂。”
连翘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碟点心。
“办好了?”
云鹤染没有抬头,而是专心的摆弄着一把锋利的小匕首。连翘将点心放到桌上,眼睛都没有往匕首上看一下。
“是,碧儿办的很利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二房那位正发疯呢,大少爷在书房睡下了。”
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云鹤染的手指肚在匕首的刃上似有似的来回划着。
“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好过。”
绝美的脸上带着鬼魅般的笑意,双眸放出蚀骨的光,与之前娇弱温柔的桃夭姑娘判若两人,此时若是有人看到云鹤染,定是会被这诡异的一笑惊到合不上嘴。云鹤染眼睛看向窗外秋兰院的方向,只觉手指尖一疼,有温热的鲜血滴落在桌面上。
连翘转身要去拿纱布,云鹤染却叫住了她。放下匕首,看着鲜血大颗大颗从手指肚涌出,云鹤染又是邪魅的一笑,熟练的将手指塞进了嘴中。
次日,琳琅阁。
仿佛昨日什么都没有听到,云鹤染依旧淡然如水的在教习几位姑娘,今日学的是古琴。不同琵琶的复杂,古琴似乎让几位姑娘更容易上手。
二夫人被黎婉秋闹得精神不佳,头痛欲裂,昨日在秋兰院安抚了黎婉秋很久,很晚才得以休息。此时,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向琳琅阁方向走去,想着一会到了琳琅阁该如何巧妙的叮嘱一下这位艳光四射的桃夭姑娘。
说来,二夫人根本不觉得孟亦堂和云鹤染有什么,不过就是在一起下了棋,大庭广众之下。再者,她自己的儿子她最了解,孟亦堂从来不是那种轻浮的人。哪怕是对方主动,言语上又有勾引,孟亦堂都不会轻易动心。当然,连二夫人自己都承认,云鹤染的相貌和天资,连她一个女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更别说男人了。
昨日的事,说到底还是那位黎家大小姐在胡搅蛮缠。
想着想着,一只脚已经踏入了琳琅阁。二夫人抬手捏了捏眉心,让头脑更清醒一些。再一抬眼,看到了一身红衣的云鹤染坐在古琴后面正弹奏着《高山流水。
虽然是最基础的曲子,在云鹤染的手中却变得如入其境。几位小姐都一脸陶醉的沉浸在曲子当中,连站在门口的二夫人都一时忘了往前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