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太客气了,但是......”
“您不用谢我。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如果陛下不欣赏您,那只能说是他的损失。”
现在我开始明白他为何赢得风流成性的名声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愉快地吃惊。他言辞夸张,却让人感觉完全真诚。
也许因为他看上去太自傲,不会轻易溢美之词。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尴尬地笑笑。
海因里希王子回以男孩气的微笑。“如果可以的话,陛下,您会邀请我参加新年仪式后的特别宴会吗?”
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会受邀参加新年庆典。但最后一天的特别宴会更是精英中的精英。皇帝和皇后每人只能邀请十位客人。
自然,大多数这类专属宾客的名字早在新年仪式开始前就确定了。海因里希王子的名字就在邀请名单最顶端。
“您没有收到邀请吗?”我问。
“我收到一张写着我是皇上的客人的邀请,没。”他扬起眉毛,“但我更希望以您的客人身份出席,而不是陛下的。”
我的嘴慢慢张开。“我很感激您的好意,但是邀请函已经寄出了。”
“这样的话,也许我该划掉陛下的名字,改写您的。”
这番话荒谬至极,但他自信的姿态逗乐了我。他也跟着大笑,然后再次递出手臂。
“我们继续散步好吗?”
结束漫步后,我回到西宫。伊丽莎女伯爵正在帮我沐浴更衣,这时她突然惊呼:
“天呐!”
“怎么了?”
她指着窗户笑着,我顺着她的目光,发现王后栖息在窗台上。这本身并不奇怪。但今天,它背对着我,没有往里看。
伊丽莎女伯爵咯咯笑着:“它飞过来,但一看您在更衣,就慌张地转过身去了。”
“真的吗?”
“它太聪明了,陛下。多有绅士风度啊。”
即使我换上新衣服,王后也背对着窗户。当我走近时,它偏过头朝我的方向侧耳倾听,但仍不看我。
“我换好了,别担心。”我戳了戳它蓬松的小屁股,它这才转过身来,羽毛尴尬地抖动。
它蹭了蹭我的头。
“原来你这么害羞。”我低语道。
王后腼腆地摇摇头。这只让它显得更聪明了。但随后我注意到它气喘吁吁的样子。
“你上气不接下气的。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过来?”
王后第一次带信来时,似乎因为长途飞行而筋疲力尽。但自从它的主人来到宫中后,它就能马上飞过来。然而今天,它又喘不过气了。它是匆忙赶到这里的吗?
王后伸出腿。我拍拍它的耳朵,取出字条。字迹如往常一般潇洒。
你在找我吗?
王后歪着头审视我的脸。字条和鸟都似乎在责怪我。
即使它开始喝我倒的水,王后也从眼角不断打量我。
我一边给它喝水,一边写下回信。
是的,我在尽力。你呢?
又一个谎言。但我法后悔。我不想失去与王后的主人分享的隐私。
王后嘴还湿润着,飞过来用喙轻啄我的胳膊。似乎它想让我重写字条,停止撒谎。
我摇了摇头。它只是只鸟,看不懂字。但我还是觉得它的举动很可爱,于是再次拍拍它的小屁股,笑它气恼地抖动。
***
新年庆典开始了。
当早晨太阳升起,我首先想到的是街道的盛景。今天,全城的人会在街道漫步,观看游行,与朋友闲聊。晚上我们会放烟花。
即使在嫁给皇帝前,我也很喜欢这个节日。虽然我在宫中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但我迫不及待重温童年记忆。
我打开窗户,迎入清新的晨光。我只是站着,深深吸进清新湿润的空气。
然后我半掩上窗,拿起床头的铃。
伊丽莎女伯爵比平时打扮得更华丽地应铃而来。“今天会是您非常繁忙的一天,陛下。”伯爵夫人微笑,然后匆忙走到我的衣橱前。她取出一件镶着白珍珠、蓬松层层白色蕾丝镶边的礼裙。
这件礼裙是母亲送给我的。
虽然伯爵夫人没有直说,但我看得出她是在听说了拉斯塔礼裙的传闻后担心的。
“这是节日的第一天。”伊丽莎女伯爵说,“所以每个人都会穿上最耀眼的盛装。但如果您打扮得太艳丽,会显得您过于刻意。最好优雅端庄些,这样一看到您,所有人都会认出真正的皇后。”伊丽莎女伯爵补充说,这套装扮的主题是“冰雪皇后”。
然后她催我起床梳洗。
我沉入香浴,一位女官按摩我的肩膀。我洗了个头,化了个淡妆,让皮肤看起来更光滑。
穿上雪白的礼裙后,我抚弄头发,点缀几颗珍珠。最后,我穿上一双白鞋,造型完成。
正如伊丽莎女伯爵所预言的,我看起来像冰雪女王。
“非常惊艳,陛下。我这么说不是因为侍奉您,实话实说,您真的非常美。”
“谢谢您,伯爵夫人。”
她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片刻后,她只是微笑,拍了拍我的胳膊。
我猜她本想评论索维苏。告诉我看到我他会目瞪口呆,或者他会跪爬着回心转意之类的话。
我摇摇头,查看了日程安排。新年庆典的第一天,皇帝和皇后要隆重进场。我挺起肩膀,向东宫走去。
索维苏已经在等我了。伯爵夫人所期待的反应没有出现。索维苏几乎没有看我的礼服,只是微笑着挽起我的胳膊陪伴我。
我本以为他会失望于离开他的新欢。但他看起来不烦恼。出乎意料地,我接受了他的胳膊。我们一起走向宏伟的宴会大厅。
大门洞开着。
四名衣冠楚楚的帝国近卫军站在宴会厅入口两侧。当索维苏和我走近时,他们用力敲门。一位官员吹响号角宣布我们的到来。
宴会厅里的喧嚣声戛然而止。
索维苏和我挽着手臂踏入其中。我们走了几步,停在阶梯的顶端。五颜六色的礼服尽收眼底,从我们的高处可以看到全景。当索维苏举手时,大厅里所有人都向我们鞠躬。
我扫视人群,露齿微笑,直到瞥见一幕让我浑身肌肉绷紧。
宴会厅中央站着拉斯塔,四面环绕着外国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