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远深深垂头，内心一片悲苦。
赵延燊本以为此事荒谬，目光触及瞎眼和尚呼吸猛窒，难道……难道……
“可笑！此毒若活不过幼年，影儿如何长大随我进宫？！”
陆清月从指尖再次滴落血珠，草娃娃眉心愈发明艳，“下毒之人险恶，此毒还用了穿心莲、藏红花、金铃石斛、重楼等名贵解毒药材一起炼制削减毒性，保中毒者活上几年。影妃之所以能存活长大，另有缘由。”
她沉稳揭开影妃一角身世，“陛下疑窦甚多，想必已经怀疑影妃来历，其实她并非镇国公府上的庶女。”
空远嘴唇发白，指甲深陷掌心。
赵延燊茫然摇头，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若影和慕影感情深厚犹如一体，怎会不是姐妹？江府待影儿甚好，就算我拒了嫡女慕影也愿把庶女嫁进宫，她们……”
“她们太要好了，哪有高门府邸嫡庶间的隔阂？”陆清月补上话。
赵延燊瞳孔地震，恍然悟透，“没，嫡庶分明她们姐妹不该如此亲厚。影儿到底是谁？从何而来？”
陆清月奈摊手，“这个恐怕连镇国公也不清楚。”
“此话何意？”
陆清月故作高深低吟，“陛下可曾听说过酒碎十三盏？”
“酒碎十三盏？江湖最负盛名的怪医？朕曾听过他名头，传言此人行事荒诞医术诡玄。”
“正是此人。”陆清月点头，“四十年前，镇国公夫人难产宫里御医束手策，先皇还特意赏赐灵芝人参鹿茸于江府，誓要保妻妹平安。可当时情况凶险胎儿半卡夫人断气，哭声连天。彼时怪医刚进京尚名气，半夜酒醉经过江府被哭声烦扰。”
“他救下国公母女，得国公爷一诺就此离去。大约半年后酒碎十三盏在荒坟捡到女婴，此女还带着胎脂显然刚出生。”
陆清月不再说下去。
“弃婴正是影儿？”赵延燊语气颤抖，很快想明白其中关窍，“怪医见女婴带有奇毒心生好奇，便捡回研究试药。他保住影儿性命，却知影儿寿数难永，等研究透了扔给国公府？夫人以为这是恩人之女，视她如亲生。因此慕影若影二人才会如此亲密，形影不离？”
“陛下所猜基本如实，酒碎十三盏医术诡玄，他用自创针灸之法帮女婴压制毒性，将仙子挽瑕封在眉心黑痣上。但随着影妃长大毒性散发，黑痣被血色取代成了朱砂痣，眉心越艳丽影妃越危险。”
“难怪……难怪……”赵延燊心头浮现如血般的眉心痣，悲怆落泪。
“酒碎十三盏试药研究虽延长了影妃寿命，却令仙子挽瑕毒性加倍，待到朱砂痣滴血之日影妃会变身怪胎邪物，啖人肉饮生血形同野兽。”
她同情望向赵延燊，“影妃意得知真相生怕伤了陛下，这才拒绝皇后之位一次次推开你。她怕自己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恳求出宫悄悄了结。陛下爱她深切不愿放手，影妃奈产子后毒性再难压制，鲜血自眉心涌出唯有自缢护住九皇子和陛下。”
小屋陷入死寂，静到陆清月能听见自己呼吸。
良久，赵延燊喘息问，“可有虚言？”
陆清月跪地，“民女字字属实，绝虚言！”
“如何验证？”君王从不轻信他人。
陆清月抬眸极为平静道：“美人玉容血痕依旧，陛下取血一验便知。”
赵延燊危险眯眼，疾速飞握匕首刺向她。
“你知道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