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成和顾青竹一直关在屋里商量后续的事情，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出来。</p>
“我二哥呢？”慕锦成看了眼空着的椅子。</p>
熊永年低声道：“长宁来说，二爷没胃口，不想出来吃，韩掌柜已经送了些清粥小菜去了。”</p>
“那好吧，咱们吃。”慕锦成大大咧咧坐下吃饭。</p>
一旁的谭立德看了他一眼，抬手搛了一块鸡肉，摁在谭子衿的碗里：“吃饭！”</p>
刚才，谭子衿没见着慕明成出来，心里就有些担心，现一听慕明成没胃口，就更紧张了，但她爹的意思，明显是叫她不要管。</p>
看着那块深陷在米饭里的鸡肉，谭子衿只得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食不知味地低头吃饭。</p>
第二日，燕铁衣果然守信，刚过卯时就带了马车和管事的来，慕锦成早将黑茶清点好了，满装了几辆大车，燕铁衣嘱咐管事的好生运回去。</p>
在会客前厅，他交割了茶钱和预定款子，慕锦成转手就给顾青竹收着。</p>
燕铁衣见他如此，只管低头喝茶，笑而不语。</p>
这几个月来，为了保住三生的招牌，自慕锦成手里拿出去的钱数以万计，这会儿赚了钱，虽只有四千多两，薄薄的几张纸，但这感觉却十分奇妙，让人踏实又欢喜。</p>
“熊叔，趁这会儿早上凉爽，你去叫二爷，咱们一起出去采买物件。”慕锦成吩咐道。</p>
熊永年答应着出去了，隔了不大会儿，又回来道：“长宁讲，二爷昨儿看书晚了，这会儿才迷瞪着，一时半会儿，恐怕醒不来。”</p>
“这……”燕铁衣有些为难。</p>
因新得了黑茶，他昨儿就下了帖子，约了人下午开茶会，若是改主意，又得大费周章。</p>
“算了，让二哥好好休息，我们自去逛逛。”慕锦成朝熊永年摆了摆手。</p>
他心里很清楚，慕明成是故意的，他不想出门，但又不好生硬推脱，只得熬自个的身子。</p>
熊永年点头，出去安排马车。</p>
燕铁衣有自家的马车，行到天香茶楼，顺道接上收了黑茶的兰夫人。</p>
京城的街市繁华无比，一家家店铺装修的富丽堂皇，一行四人俱是极俊俏的人物，偏又各有风采，一路同行，常引得路人驻足观望。</p>
燕铁衣夫妻似乎与各家店铺掌柜都很熟，他们一上门，就受到非常热情的接待，兰夫人很会讲价，帮慕锦成两人省了不少钱。</p>
走走停停，陆陆续续买了不少好东西，锦缎首饰，新奇的小玩意儿，两人几乎给家中每个人都准备礼物，皆是燕安城独有的。</p>
“要不要去皮货行看看？这个时节，虽不是卖皮货的旺季，但最容易淘到又便宜又好的东西。”燕铁衣指了指不远处的店招问。</p>
慕锦成想到慕明成的伤腿，时下是夏季，尚且好些，只怕冬日冰寒入骨难捱。</p>
他思及此，遂道：“走，去瞧瞧，看能不能买到好狼皮。”</p>
皮货行的店主居然是个深目高鼻的胡人，燕铁衣一脸笑意地和他说话，用的是半句也听不懂的胡语。</p>
正当慕锦成东张西望的时候，店主热情地招呼：“这位爷，你想买狼皮，可算是来巧了。”</p>
此刻，他说的是字正腔圆的燕安话，两种语言，在他嘴里自由切换，完全没有磕绊。</p>
“是啊，想要做个毯子，冬日里盖盖腿。”慕锦成朝他笑了下。</p>
“初春，草原狼祸祸了一批准备换茶的马，草原首领十分生气，下令大肆打狼，所以今年收的皮子特别多，到今儿还剩下几张，待我拿来给爷瞧瞧。”店主说着，转身撩开帘子进里间去了。</p>
燕铁衣朝慕锦成眨眨眼睛道：“他家的货好，一会儿让兰儿给你说个公道价，皮货最怕蛀，他也不想搁在手上坏掉。”</p>
说话间，店主就抱了三四件狼皮出来，摊在大案上，慕锦成和顾青竹一起挑选，兰夫人在一旁帮着提建议，而燕铁衣则倚靠在柜台上，和店主低低说话。</p>
慕锦成一心想要给慕明成做狼皮毯子，并没有留意他们说什么，甚至没听到他们用的是什么语言交流。</p>
“这两块不错，颜色深浅、狼毛厚薄、皮子韧性都差不多。”顾青竹挑来挑去，选出了两件，递到慕锦成面前。</p>
他伸手摩挲狼皮，若在往年，他哪要需要这般麻烦，定是全买下的，如今赚钱不易，倒愈显珍贵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