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聚合(1 / 2)

黄巾小教主 步瑾璋 0 字 2021-09-27

张晏率兵,来到广宗城下,敌军董卓,率领八万人,将广宗城围的铁桶一般。

董卓一方,手下传令:

“启禀董将军,黄巾贼约有援兵一万人靠近广宗,请将军下令,作何处理?”

此时的董卓,身躯虽然肥胖,可没有历史上当了相国之后那么胖,现在的他,还是能征善战的一条汉子,身材是壮胖,也可以称之为魁梧。

董卓问道:“来者为谁,可曾打探清楚?”

“敌军主帅乃是黄巾小教主张晏,麾下将领的大旗,有‘何’字,还有较小的‘张’字,想来该当是张晏麾下的大将何仪和张飞!”

“嗯……黄巾小教主……”董卓捋了一下胡须,嘴角忽然现出狡诈的微笑,说道:

“传令各位将军,让出一条道路,待张晏军队进城一半之时,发起猛攻,黄巾贼纪律最差,被我军一攻,定然崩溃,到时候,我们即可趁势杀入广宗城!”

“将军英明!”传令官顺势拍了句马屁。

“哈哈哈哈哈!!!”董卓仰头大笑,一副很得意的样子。“给本将军牵马,我也要亲自去看看!!”

……

张晏来到广宗城下之时,面对的是一片汉军的人海。

一望之下,无边无际,只怕面前的不会少于三万人。

且军阵严整,军容庄严。

在汉军军阵之中,一位虎背熊腰的壮汉骑着高头大马出阵。

根据张晏的了解,此人应该就是董卓。

张晏也策马上前,和他对话。

董卓说道:“我乃董卓,对方可是张晏?”

张晏说道:“正是!”

“你远道而来,为救你父亲,其心可嘉。我们便放你入城,请吧!”董卓笑着把马鞭往城中的方向一指,做了个请的姿势。

张晏听他这番话不但没有挑衅,而且还算客气,也就回了声“多谢”。

可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印象中,可不记得董卓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物啊。

汉军军阵,如波浪一般向两旁分开,几万人踏出的脚步声和溅起的烟尘,让张晏心中不敢小觑对方。

片刻之间,一条道路在数量庞大的汉军中间通开了。

张晏见那条路是在对方的军队当中,心想:我们这一万人从中行进,他们大军却忽然从两旁杀来,对我们极为不利。

可如果不这样,也没有其他办法进城,只能赌上一赌了!

张晏命令道:“铁甲军在前,林字营在左,风火雷三营在右,我随山字营殿后。将神弓营围在中间,神弓营又将辎重队和家眷围在当中。徐徐进城。”

张晏是这么考虑的:倘若董卓背信弃义忽然发起进攻,张飞率最精锐的铁甲营在前,可以直接为大军开路,杀到城门之下。

左边的林字营和右边的风火雷三营也可以防御左右两边的夹击。

山字营和张晏的护卫营更是可以防住敌人的进攻。

其实破敌人的暗算,最好的方法就是实力足够,哪怕在敌人的暗算之下,也可以屹立不倒。

现在的张晏,就是有这个信心。

黄巾军的实力不及汉军,但那是其余的黄巾军,他相信,在他一手训练下的,经过血和火的淬炼,有严格军纪的安平军,足以抵挡住数倍敌人的攻击!

一万安平军,便在这数量庞大的汉军当中缓缓行进。

当张晏从汉军周围经过之时,一望无际的汉军隐隐带给他一些压迫感,这些士兵比他见到的甘陵郡兵强得多了,他们是直属于大汉京城的军队。

在面前,能清楚看见敌人锋利的刀刃,和隐隐泛着赤红色的甲胄。

张晏握紧了手中的太乙剑,手上出的汗已让剑柄变得湿滑。从身旁一个又一个的汉军面前走过,他的喉头时而耸动着。

可到了城下,到了护城河畔,敌人仍然没有发动攻击。

该当是城内早就报告了张角等人,此时,城内的重要人物,自张角以下,都立于城头。

张角下令道:“放下吊桥!”

张宝嘴唇动了一下,可终究什么也没说。

以他的能力,他觉得,倘若张晏等人进城,进到一半的时候,董卓忽然发动攻击把张晏的军队打溃,就可以顺着城门进来,那时,整个城都有可能不保。

可他又能说什么呢?难道不让张晏进城吗,那是教主的亲儿子,也是他的亲侄子。

黄巾士兵们转动铁索,巨大的吊桥缓缓垂下。

以张晏军队的阵型,是张飞和铁甲营先进入,然后,辎重队和家眷在神弓营和风林火雷四营的保护下逐渐进入城中,而姜伊儿率领的山字营和张晏率领的护卫营在队伍的最后,作为军队入城的掩护。

董卓眼中凶光一闪,拔出腰间长剑,指向在城外的安平军,叫道:“冲锋!一鼓作气,击溃敌军,然后顺着吊桥进入!”

“杀!!”霎时间,数万大军如一道铁幕一般,铺天盖地朝城外的安平军涌来。

张宝在城头看到这一场景,掩面大哭道:“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

他捂住脸,不敢看城下的惨状,只听得一阵喊杀之声,心想:肯定是我那大侄子和城外的那些军队都被歼灭了,紧接着敌军杀进城来,我们张氏一家都难保了……

正在心中难过之时,忽然手肘被推了一下,熟悉的张梁声音响起:“二哥,你快看,快看啊!”

张宝一听这声音十分兴奋,连忙睁眼看去,却见张晏的军队并不慌乱,而是举起大盾,挡住了敌人的冲击。

敌人虽然有数万之众,现在城外的安平军虽然只有千余人,可是这数万人并不能同时攻击那千余人。

安平军的阵势收的很紧,双方短兵相接的人数,是基本一致的。

山字营之人,皆配大盾,防御十分坚固。而护卫营的人,都是精锐。再加上张晏和姜伊儿这两员虎将,在这短暂的交锋之中,安平军可以说是大占上风。

经常可以见到对方的刀砍来,砍在山字营的铁盾之上,山字营并未受伤,而护卫营的快刀则从旁杀来,取了汉军的性命。

姜伊儿甩起铁索,舞动黑铁剑,身旁就如同绕着一个黑色的影圈,在这黑影之下,无数汉军士卒脑浆迸裂,就是没死的,听到呜呜风声也闻风丧胆。

相比之下,张晏的剑术虽然高明,割起草来,却并没有黑铁剑那么迅速。可张晏的太乙剑,在他面前的军官挡不住他的三招,战了片刻,汉军军官已死了十多名。

“敌军势大,继续后撤,撤入城中!”张晏下令道。

安平军便渐渐撤入城中。

可随着向城内的撤退,面临着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如果吊桥上有士兵,那吊桥就拉不上去。

因此,吊桥必须要处在一个没有士兵的状态,才可以拉上吊桥,关闭城门。

但要是想让吊桥上没有士兵,就必须要让一部分人顶在吊桥前方,不让敌人通过,这样吊桥才能拉上。

可要是这样,吊桥拉上去了,在外面阻挡的那些人,可称凶多吉少。

等于牺牲。

这是一个相当艰难的决定,确实打仗要死人,但都是有几率死,有几率活的,可要是在吊桥之外阻挡敌人,死亡率无限趋近于百分之百。

当山字营和护卫营逐渐后退靠近吊桥的时候,似乎每个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许多人都转头望着张晏,看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看着那些眼神,张晏缓缓下马,在马臀上拍了一下:“你先逃命去吧,我要和兄弟们同生共死!”

苍龙一声长啸,迈步奔进城门当中。

张晏和几十名士兵并肩站立,坚定的声音从他们当中响起:

“苍天今已死,须立太平道。不惜一己躯,誓救天下苦……”

卫小兰进了城门之后,就没有继续往城中走,而是一直守在城门旁边,等待着张晏,她的夫君进城。

只见进来的人手上都拿着长枪,那是林字营,当中没有她的夫君……

只见进来的人劲装结束,身材瘦削,那是风字营,当中没有她的夫君……

只见进来的人手持大盾,山字营的许多人都开始进来了,夫君还没有进来。

忽然,她听到了苍龙的叫声,自己初见夫君的时候,夫君正是骑着苍龙来救自己的呀。他还会骑着苍龙回来的,他不会忘了小兰……

可是,当她见到苍龙的时候,却只是一匹空马,苍龙的身上染着血迹。

见到这匹满是血迹的马,却没有载着主人归来,她的身子瞬间震了一下,眼眶也红了。

接着进来的人越来越稀疏,她的心也越来越冰冷。

却听到一阵“嘎吱吱”的响声,吊桥渐渐拉起。

“不能拉吊桥啊!”卫小兰失声叫道,就要朝着吊桥奔出门外。

附近的两个女侍从连忙拉住卫小兰:“夫人,您要保重身体和您腹中的胎儿啊!”

卫小兰无法上前,身子渐渐伏到了地下,抓的满手都是泥土,看着那吊桥已经高高架起了。

吊桥上血迹斑斑,那一块一块的红点灼得她眼睛难受,仿佛是在她心中割了一块块伤疤一样。

终于“砰”的一声,吊桥完全合起。

卫小兰心如刀割,夫君很可能再也不会来见她了。

忽然,她想到,还可以通过城楼去观看城下战况。

于是,她快步朝着城墙上的台阶冲去。

一步一步,一阶一阶。

她平时没有走过那么多路,再加上城墙的台阶都是比较粗糙的。她穿的是纱鞋,踩上东西,就和光脚走路没有多大区别。有时细嫩的脚底踩到一块尖石子,脚上的疼痛令她眉头紧皱。

但她仍然快步向上爬。头发在汗水的浸湿下贴紧了额头,背心也湿了一大片,能明显看到一大片变深的颜色。

尽管她已气喘吁吁,仍旧快步向上爬。

尽力向上爬的时候,脑中想到张晏和她相处的情形。

“你便在屋中待着,披好我的披风。想来此处,也不会有不长眼的,敢再冒犯你。”

“脚上溅上泥了,擦一擦吧。”

“要是女孩像你,那该有多好。”

她的泪水止不住流下,从通红而满是汗水的脸上滑落。

“夫君,小兰还想被你救,还想听你说话……”

终于,她快步登上了城楼。她大声的喘气引起了一些人的主意,这些人诧异地望了她一眼,可立即转过头去又看城下的战况,似乎城下的战况非常值得注意。

她快步跑到城墙旁边,用手扒住城墙,探头观看,忽然她的嘴张大了合不拢来。

只见在护城河畔,张晏和几十个人背水一战,身旁已倒下了无数汉军的尸体,甚至成了一座小山,有些汉军的尸体滚入河中,红色渐渐在清水中扩散开来。

“太平道万岁!”张晏大声叫道。

那几十个人也叫道:“太平道万岁!”

城头上的诸位黄巾将士,听到这声呐喊,全都肃然起敬。

张角眼中也包含着敬意,那是对牺牲精神的高度认可。但他比起敬意,更多的是心中隐隐作痛,希望张晏能平安无事。

“你们快想想办法救救他啊!”卫小兰焦急地说道,她在焦急之中,口不择言,可忘了她面前的“你们”之中就包含大贤良师张角,地公将军张宝以及人公将军张梁。

张曦善解人意,微笑着走上前去,说道:“妹妹,不必着急,我们是不会牺牲他们的,你看。”

说着,朝旁边一指,见那些士兵都在加紧连接绳索。

张曦微笑着说道:“过一会儿,将长绳垂下去,就可以把他们拉上来了。”

卫小兰听了这话,才微微放心。夫君武功超群,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张曦见到卫小兰担心的样子,已猜到了一些,上前先主动介绍了自己,又问道:“我是张晏之姐张曦,字晓露。妹妹和安平的关系是?”

“我……”卫小兰因为运动而变红的脸更加变得通红:“我是她的妾室。”

张曦嘴角不住上扬,心想:好你个张安平,你长大了,再也不是我那单纯的弟弟了。

咻——

咻咻咻——

城头上的黄巾弓箭手箭矢飞出,射击城下汉军。

汉军虽有数万人,能和张晏那几十人短兵相接的也就一两百个人,可暴露在城头黄巾弓手射程之下的却有几千人。

张晏和那几十名精兵本就英勇善战,又有城头弓箭手支援,尤其是弓箭手,在射的时候很容易瞄准,因为敌方的面积太大了。

这么打下去,城下的安平军每死一个人,汉军就得死一大片。

董卓看着这场景,气得拍了一下大腿,叫道:“撤,给我撤回来!为了杀这几十个必死之人,难不成让百倍的士兵陪葬!撤回来之后给我放箭,把他们都射成刺猬!”

张晏挥剑血战,却见面前的汉军渐渐撤了。再转身一看,长索已顺着城墙放了下来。

他见状一喜,指着城墙,对众人叫道:“渡过河去,攀上绳索,咱们回城!”

说罢,张晏将长剑入鞘,跳入了护城河中。

霎时间,就感到带着血腥味的水在冲击他的鼻腔,让他感到极不舒服。

他水性并不是很好,所幸护城河也并不是很宽,呛了几口水之后,觉得对岸已在面前,用力一攀,抓住了护城河畔的一块石头,爬上岸去。

“小教主……”

张晏回头一看,见一名安平军的少年士兵,已经游到了岸边,但似乎因为力气不足,难以爬上岸去,用力在岸边挣扎。

“来。”张晏把手伸向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用力伸出手去,要握住张晏的手。

忽然,那少年的瞳孔放大,手也停住了。

他的背后,多了一支羽箭。

他口中含血,手永远地垂了下去,落入护城河中,他落下的地方,逐渐有殷红的颜色涌出。

张晏看向远处,见董卓手中正拿着一柄弓箭。

“董贼,我誓杀汝!”他目眦欲裂,指着对面的董卓怒喝道。

却见董卓在远处挥了一下手,紧接着,无数箭矢从天空中落下,如同下了一阵箭雨一样。

许多安平军的士兵,不及爬上岸去,都被射死在护城河里,护城河被鲜血染红。

张晏左躲右闪,躲开了几支箭矢。

忽然,姜伊儿从旁边闪出,用大盾挡住了张晏,紧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箭矢射在盾上的声音。

张晏一直在血战当中,没有注意到那几十名陪伴自己的人当中,就有姜伊儿。惊道:“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都在。”

张晏和姜伊儿一直退到城墙根,张晏让姜伊儿先登,盾牌本就沉重,姜伊儿无法一边拿着盾牌一边攀登,便将盾牌放在地上。

结果刚登了两步,就有几十支飞箭朝姜伊儿射来。

张晏连忙持盾跳起,为姜伊儿挡箭,同时把她带了下来。

通过盾的缝隙,张晏看到这几十名兄弟,大半都被射杀了,只剩下八九人。也正因为如此,对方的箭越来越密集了。

张晏不容置疑地下令道:“我攀爬,你一只手抱住我,另一只手拿盾挡箭。”

“嗯!”此时生死关头,姜伊儿也顾不得害羞,一只手紧紧抱住张晏,另一只手拿盾牌格挡。

张晏双手轮换攀爬,身子逐渐悬空。

在眼角的余光里,他看到了一名安平军士兵,身中数支羽箭倒下城去。他咬紧牙关,继续攀爬。

又一名安平军士兵中箭落下。

渐渐地,他已听不到任何同伴中箭的声音。

他心中一凛:这些兄弟都牺牲了。

姜伊儿觉得自己手上的盾,箭矢碰撞得越来越密集了,她的手竟然有些发麻。

现在,几乎是所有的弓箭手都朝着张晏、姜伊儿所在的那个点射击。

铁盾纵然能挡住箭,可挡不住箭射来的力,二人就在这无数箭矢的碰撞之下,绳索左右摇摆。

而且,铁盾毕竟也有坏的时候,在中了许多箭之后,铁盾有的地方就渐渐变薄了,终于有些箭头透过了铁盾,卡在铁盾当中。

这一个个卡在铁盾当中的箭,也让铁盾变得越来越重了。

忽然,那条绳索的边缘,开始断裂。

姜伊儿看到了这绳索断裂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将盾牌塞到张晏的手里。

张晏处在危急关头,不及细想,接过之后才问道:“怎么?”

“晏哥哥,伊儿去了。”

姜伊儿松开抱住张晏的手,身子向下坠去。

“不!”张晏双眼瞬间睁大,将脚勾出,勾住了她铠甲上的肩带。

张晏用力向上一勾,手上却忽然一轻,绳子崩断,两人一齐下坠。

身在空中,他大喝一声,用力把铁盾向城墙砍去。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铁盾陷入城中。张晏一只手勾住铁盾的边缘,另一只手握住姜伊儿的手。

两只手原本都很白嫩,现在满是泥土和血迹,却紧紧相握。

许多人在城头上都看到了这一幕,张梁眼中都是血丝,叫道:“咱们杀出去吧!”

“不可!”张宝连忙劝阻,叫道:“行军打仗,不可意气用事,否则败军丧师,悔之晚矣!”

有一说一,张宝的用兵能力还是可以的。在历史上,董卓就是因为攻打张宝驻守的下曲阳,没有攻克,所以被撤了职。

而在汉军军中,许多名汉军弓箭手都默默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有的人甚至微微低头,表示致意。

董卓指着身旁的一名弓箭手,呵斥道:“放箭啊!为什么不放箭!”

那名弓箭手答道:“他是勇士,用此法杀他,我不忍心!”

董卓从一旁的小兵身边抢过大戟,一戟戳死了那名小兵,还用力一戳,把那名小兵钉到地上。指着张晏叫道:“把他给我射成筛子,违令者斩!”

说罢,自己也弯弓搭箭,朝着张晏射去。

张晏一只手搭着盾牌,另一只手握着姜伊儿,身上并无防护,一箭从他身上穿过,身前现出了一团血雾。紧接着又是两箭,射进他的身子。

他大喝一声,手臂用劲,把姜伊儿扔到了卡进城墙的盾牌之上,紧接着自己也上了盾牌。

姜伊儿靠着城墙,张晏靠着外面,二人相对凝望。

姜伊儿嘴唇发白,见到张晏的胸前,有着几根射出的箭头,伸手触碰,手上发颤,终究不敢触碰那带血的箭头。

而是用手背揩去张晏脸颊上的血迹,心疼地说道:“为什么不让我替你死,这样咱们都会死的。”

张晏并没有答话,而是凝望着她,笑了一笑。

铺天盖地的羽箭朝着二人射来。

姜伊儿双目紧闭,这回紧紧搂住了张晏的腰,再也不肯松开。

“我生时不敢表露对你的心意,却能和你死在一起,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这时,张晏却觉得有一个物体,从自己身旁落下。

连忙伸手抓住,是一个盾牌!

随即把盾牌在身前一举,只听当当之声不绝,片刻之间盾牌中了几十箭,将二人推得贴到一起。

张晏身上露头的箭头,在这一推之下撞到姜伊儿的身上,还好姜伊儿身上穿了铠甲,这一下并没受伤。

张晏抬头看去,见一个熟悉的面容正在望着自己,是父亲张角。

刚才那个盾牌,就是他扔的。

紧接着,张角扔下来一个绳索。

张晏把绳索交给姜伊儿,姜伊儿把他二人都绑在一起。

张角用力拽二人,可似乎因为他臂力比起武将来太弱,脸憋得通红,也没有拉得动。

张宝也上前拉绳索,张宝就已经是文武双全的类型了,这么一拽之下,两个人开始悬空,可也就悬空了不到半米。张宝就已经累得浑身肌肉颤抖,额头青筋迸现了,而绳索也并不能往上移动半分。

“我也来!”张梁大喝一声,上前猛拽。张梁可是实实在在的武将,这一下,将二人拽了起来,可张梁虽然有力,却不是神力,不能快速将二人拽上。

张氏三兄弟同拉之下,绳索缓缓向上。

卫小兰也跑上去帮忙,可她的力气,几乎没有什么效果,顶多是略尽心意。

张曦也上去拉绳子,她虽也是没练过武功的女子,力气却比卫小兰要大,绳子的速度快了一点。

“堂哥勿忧,张纷来也!”叫喊的这位人物,瘦得像竹竿一样,正是张宝的养子,张纷,字既美。他从小没少读书,略有能力,可是力量嘛……也就那么回事。他这用力一拉,绳子上来的速度,也只比之前快了一点。

这时,一个庞然大物走了过来,是张梁的养子,张重,字修能。他人如其名,那叫一个重啊,至少得有四百斤,个子按汉尺来算得有一丈一,按现在得有两米四!

他身上肌肉就不少,肥肉又包着肌肉,看上去,如同一座肉塔!

因此,张重在战场之上,真可谓一号猛将,只是脑子不太灵光。

张重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把绳子的另一端缠到自己的腰间,因为腰粗的原因,也就缠了两圈,随即打了个结,然后大叫着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下,好家伙,别说张晏和姜伊儿被拽上来了,就是拉绳子那六个人,也都被拽倒了!

就是倒了,张重也一边“啊啊啊”,一边往那跑,直到被身旁的人提醒了,才停下身子,那几个人都被他拽的狼狈不堪了。

张晏和众人一起站起身来,看到这些人,心中一暖。

有亲人真好,即便是自己悬在空中,也会有七个人为自己拉绳子。

张角等人见到张晏被拉上来,本来非常高兴,见到穿过张晏身体的箭,脸上又露出了悲痛的神色。

姜伊儿劫后余生,乐不可支,笑道:“你们不用担心啦,他有特殊体质的!”说罢手连动,三支箭全被她拔了出来。血流了几秒钟,便止住了。

“好家伙……”张角吃惊不已。我这边的“仙术”都是捏造出来的,结果生个儿子,人家真有“仙术”!

随即,张角和张晏互相靠近,神情地抱在了一起。虽然张晏浑身浴血,张角依然和他紧紧拥抱,直到身上的鹅黄色道袍也染得片片鲜红。

张晏也握住卫小兰的手,凝望着她,二人神情无限。

姜伊儿却也并不吃醋,甚至替他们开心,微笑着看向她们。

城上城中的黄巾军得知张晏获救,都欢呼雀跃。

张梁走了过来,虎目含泪,拍了下张晏的肩膀,说道:“傻小子,派人去断后就得了,还非得自己去断后啊!”

“士兵们也是人!”

凡是听到张晏这话的士兵,无不肃然起敬。

张晏的这次断后冒险,其实是很赚的。

成功掩护大部队进城且不说,更关键的是,城内十万黄巾军,基本都是张角、张宝和张梁的部队。

可经过这件事情之后,这些非安平军的黄巾军部队,全都钦佩张晏的勇武和仁义,许多人觉得他已经超过了张宝和张梁,甚至是大贤良师张角。

这也为张晏以后能执掌所有黄巾军,打下了名望基础。

张晏望着城下死去的安平军兄弟,说道:“我虽血战,却终究活了下来。而这些人,为了掩护大部队牺牲了,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说罢,他弯下腰去,向众位牺牲的黄巾将士致意。

众位黄巾兵卒,也随着他一起致意。

霎时间,广宗城中升起一股凛然之气,让城下的汉军也不禁肃然起敬!

至于董卓,他在看地上的尸首。

汉军的军服是红色的,安平军则是黄色的。

而地上死去的尸体当中,往往一大片红色里才夹杂着一个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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