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贵妃解释得苦口婆心,但温情却一脸鄙夷,有些没法接受,反诘道:“难道是外公不中用,做了一辈子的侯爷,却还需要仰仗大娘不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舒贵妃立即生气了,板着脸教训温情,“外公对你一片真心,你怎能如此说他?他辛苦了一辈子,虽说的确是没有做出什么大作为来,可支撑侯府到如今,也算是不错了,外人可以随意说他,想必他也不在乎,可你作为他的外孙‘女’,他若是听到你这般说他,心里指不定怎么心伤呢!”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温情的气焰立刻就被打压了下去,站直了身体,就连脚尖也绷得直直地,两只手垂在身侧,低低地道歉:“小姨,抱歉,我……我只是一时失言,我知道外公对我好,心里也是感‘激’他的,但我不想看到本属于外公的东西凭空落进别人的手里,指不定大娘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计谋才引得外公签下这个约定呢。”
事到如今,温情依旧坚信,平阳侯之所以会和大娘定下这个誓约,多半是被大娘的‘花’言巧语‘迷’‘惑’了。
她十分坚定自己的想法,想来想去,她都觉得这件事情是大娘占了便宜,对平阳侯压根就没什么好处。
“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想当初,爹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也不支持,但现在看来,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舒贵妃叹道,眼神悠远,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面。
似乎话里有话,温情更加好奇了,挽住舒贵妃的‘玉’臂,纠缠不休:“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内幕,小姨,你快些告诉我吧,不然让我东想西想,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来了。”
牵住温情的手,两股温热合为一处,舒贵妃领着温情继续回到小亭子边缘的长凳上坐下,一字一句地缓缓向她解释:“你别急,咱们慢慢讲。”
舒贵妃说了很长的一段话,温情一直沉默地听着,直到舒贵妃讲到口干舌燥了,才堪堪将这件事情的初衷解释完毕。
原来,平阳侯府到了温情的外公这一代,便只有他一个独子,而他虽然娶了好几房的姬妾,最后也只得了两个‘女’儿。大‘女’儿,也就是温情的亲娘,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踪影,是压根指望不上了;二‘女’儿则被传召入宫为妃,生下的孩子也与平阳侯府没多大关系,是皇上的孩子,更何况时至今日舒贵妃的肚子还没有动静。
基于这种情况,平阳侯为了让传承了好几代的家族继续传承下去,便动起了歪脑筋。
“你爹死得早,正好那时候你爹的家里也出了些‘混’‘乱’,你大娘带着孩子就不愿意回去你爹那儿,孤儿寡母,也是怕被欺负吧。可是又不能回娘家去,那是会让人看不起的,她就在平阳侯府住下了,后来你的外公大抵也是考察了一番,在你爹剩余的两房姬妾中择了正室,便与她定下了这个誓约,为的是把平阳侯这个家族保住!”舒贵妃说得痛心疾首,对于跟了皇上十多年,平日里承雨‘露’也是最多的那个,却一直膝下无出这件事情,舒贵妃一直觉得很抱歉。
这抱歉的对象,不仅是对一直想拥有他们俩孩子的皇上,更是对平阳家族。
见温情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舒贵妃怕她不太懂官场上的潜规则,继续向她细致地解释:“你可能不知道,就拿五十年前的司徒家来说吧,当初也是官拜一品的家族,可是后来无人可继,树倒猢狲散不说,当年余下的那些家臣也被欺压得不‘成’人样。你外公是见识过了无人当家做主的苦啊,才费尽千辛万苦,冒着极大的风险押宝似的,也要为平阳侯府寻到一个继承人。”
“那……那皇上也知道这件事情?他会同意吗?”继承爵位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最首要的条件便是要经过皇上的首肯,因而温情才有此一问。
“有我再旁吹枕头风,皇上自然是默认了,只要是你爹的血脉,经过你外公的同意,也有继承平阳侯府的资格。”舒贵妃将头扭向另一边,遥望着远处湖面上低飞的鸟雀,喃喃自语道:“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