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贞提心吊胆地看了一会儿,拉拉李老师的衣袖,紧张地说:“还是别看了,走吧。”
两人走回街上,王惠贞好一阵都沉默着,李老师也不说话,走着走着,王惠贞突然指着前面一家餐馆说:“李老师,走,我请你吃饭。”
李老师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想起来要请我吃饭,吃饭可以,不过是我请你,你那点工资,我可不忍吃你。”
王惠贞也笑了:“李老师你错了,我的工资虽然比你们正式老师少很多,可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这就是当斋姑娘的好处了,你们上有老下有小,负担也不轻呢,再说了,我请你吃饭可是有事求你哦。”
“求我?什么事?”李老师不信地看着她。
王惠贞:“一会儿吃着饭说。”
李老师拉着王惠贞的胳膊:“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吃你一顿。”
两人进了餐馆,王惠贞让李老师点菜,李老师点了两个便宜的,王惠贞又加了三个稍贵的荤菜,李老师看着她:“你这么破费,看来要求我的事可不小,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
王惠贞目光怔怔地看着李老师,好一阵不说话,好象走了神,仿佛她的魂已经不在她身上。李老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说:“唉,女菩萨,到底有什么事,你可说呀。”
王惠贞仿佛才回过神来,看着李老师,轻轻笑了笑说:“其实也没什么事,我虽然跟着陶校长和你在一起工作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怎么恋爱的,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们的事?”
“就这事?”李老师奇怪地问。
王惠贞点头:“就这事。”
李老师哈哈笑了:“不就是想听听我和老陶恋爱的事吗?这点事还值得你如此破费请我吃一顿?我倒是很愿意把我们的恋爱故事讲给你听,可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得回答我你这虔诚的斋姑娘为什么现在突然想听别人的恋爱故事了,是女菩萨动了凡心了,还是什么原因?”
王惠贞没有马上直接回答李老师的问题,而是心事重重地看着好事桌面,是的,从今天早上她就心事重重,而且这心事越来越重,越来越在她心里堵得慌。
就在今天这大半天,她已经明显感受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度过这一难关,她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对于她现在这个斋姑娘来说,最坏的情况无不过是被强迫嫁人。当了这么多年斋姑娘,她早已习惯了斋姑娘的生活方式和生活观念,她当然不想嫁人,可是——可是万一真到了在死亡和嫁人二者中选择其一的那天,她能怎么选择呢?
虽然按照佛经的说法,死亡不过是下一个轮回的开始,可是,她不是完全看破红尘的出家人,她是一个生活在红尘之中的斋姑娘,她舍不下她的亲人,舍不下这个家,舍不下金谷坝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
对于恋爱和婚姻,除了少女时代对张道松那点青涩的,还没表白过的情愫,以及后来跟康宏的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她从不知道别的女人的经历和经验是怎么样的,平时跟斋姑娘在一起时,这方面大家都没什么可说的,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斋姑娘也是刻意回避着不去听这种话题的。
而现在,她想知道,她想从李老师这样的有知识的女人这里知道,一个女人恋爱是怎么一回事,结婚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