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安拿眼睛瞪茯苓,刀则指着颜烛,道:“你胡说什么?这是个男人!”
“我看得出来他是个男人,”茯苓走到颜烛身边,拉住他的手,“我喜欢他。”
颜烛揽住茯苓,眼神依旧冷淡的看向吴子安。
吴子安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给我滚!”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反而转身夺门而出。
“你们围在这儿干什么?男人和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吴子安吼道,“让开!”
门口的偷听的邱毅、张发财、王有钱,以及没能跟进去的李忠,纷纷整齐的让开一条路。
茯苓道:“没事,我师兄就是这个性子,他过会儿自己就好了。”
颜烛没接话,面无表情的松开了手。
茯苓一看他神色,马上意识到不对劲,上前一步拉住他,问道:“怎么了?”
“你自己跟他走的?”颜烛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也没舍得抽出手,任他拉着,皱眉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还以为是槐山派的人把你带走了!”
“我怎么可能不打招呼就跟他走?是我没防备,不知道他哪儿听的传言,说我是你的男宠,拿迷药把我绑到这里准备揍我呢,”茯苓见他面色稍霁,心里松了一口气,用脸蹭他的手臂,委屈道:“你要是不来,他刚刚就要动手打我了。”
颜烛能看得出来吴子安对茯苓有维护之意,自然知道吴子安不会动手打他,他也知道面前的人明明是在装模作样,但脸上那点冷意还是散的一干二净,于是伸手把茯苓搂在怀里。
“罢了,是我急糊涂了。”
“哎呦——”邱毅捂住眼睛,刚迈进来一步,转了个圈另一只脚又迈出去了,“我看你们二位应该都没事,不打扰了哈。”
“我得去找一下我师兄,”茯苓端起桌上的韭菜饼,“正心会再怎么说也算造反,赶紧要让他解散了。”
颜烛点点头:“那我在此处等你。”
茯苓端着那盘凉透了的韭菜饼,去厨房重新回锅热了一遍,接着找了好大一圈,才在屋后的角落里找到了吴子安。
吴子安坐在台阶上,那背影已是成年男子了,茯苓想起了那年他去学堂给吴子安送馒头。
那时候,吴子安也是这样避开其他人,一个人垂头坐着。
“师兄。”
吴子安转头,没好气道:“你怎么来了?”
他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是一愣。
“多年未见,师兄还是老样子。”茯苓笑起来,在他身边坐下来,把那韭菜饼递给他。
“回个锅都能煎糊,你也还是一样笨!”话虽这样说,吴子安拿起来一块饼,把剩下一块连同盘子丢到茯苓旁边,“你自己尝一块!”
茯苓把那块饼拿起来,咬了一口,韭菜的味道溢满口鼻,他眯起眼睛,想起在冬青镇上的时光,冒着热气的蒸笼,细白的面粉,布抱着的馒头和包子……
师娘端出一盘韭菜饼,给他怀里偷偷塞鸡蛋,师父拄着拐杖,站在拖车旁,笑眯眯的看着他。
眨眼间过去了十年之久,每每回想,那真是一段快乐无忧的日子,是茯苓生命中为数不多,值得珍藏的岁月。
“茯苓,”吴子安吃着韭菜饼,“我从小就不喜欢你。”
茯苓点头:“我知道。”
“我讨厌你,你烦的要死,”吴子安握着刀,道:“但你是我爹的徒弟,是我师弟,你要是被人欺负,就是在给我、给我爹丢脸,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茯苓弯起眼睛,“师兄,你这些年怎么过得呀?”教 唐 團 隊 獨 加 峥 理
吴子安道:“你管我怎么过的,反正有那笔钱,饿不死就是了。”
茯苓点点头,没再多提,他们师兄弟向来就没什么话可说,今日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闲聊,已经非常难得了。
沉默片刻后,茯苓道:“师兄,正心会是造反,不能留。”
“我知道是造反,我读的书比你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注)”吴子安几口吃完韭菜饼,接着说:“这些年我四处走,去了不少地方,你看这天下都乱成什么样了?就说这勺水县,要有活路谁想造反?”
所以吴子安才会入了正心会,想领这些平头百姓找一条生路。
“我相信有一人,定能改变这个天下。”
“谁?”
“三皇子颜光曜。”
吴子安皱眉道:“你是魔怔了?他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他是这世间最好的人,他心怀天下,是真正的侠义君子,如果有人能改变这个天下,一定是他。”茯苓坐在台阶上,看向远处,层层山峦相叠,他眼里透着光,声音轻缓却很坚定:“我会尽我所能帮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