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过年 腾地一下,苏冰的脸红到脖子耳根(2 / 2)

看完烟花,他们到四合院的时候,贝嫦和鲁水已经回来了,说是人太多怕走散。

苏冰不想熬夜守岁,就去厨房烧水准备洗漱。

这时鲁水带来一碟瓜子,分给白见思,挽他到院子角落嗑:“你们还是什么都没做对吗?”

这个问题问到白见思心坎里,他怅然若失地点点头:“我妻主可能不行,她是在意我的。”

“嗐,别担心,我替你打听过了,城南有家普济医馆,里面有位六十寿龄的女医,在这方面是个中好手。”

鲁水拍着胸脯保证。

白见思听了,有些不怿,摇摇头:“没试过不能断定是她不行。”

“除夕之夜,何不试上一试?”鲁水提出建议。

白见思满脸羞红地“嗯”了一声,随后和他分别,回屋洗漱。

夜深天黑,月亮羞答答地藏在薄云之后,散落的光线朦胧清美。一袭微风卷入黑暗的屋子,暖暖地打转,如同找不到出口,绕着圈徘徊。

苏冰提起红灯笼,自是感受到这股和煦之风,于是照向床上的白见思,看清人脸后,旋即被惑住神。

白见思半撑着身子,柔若无骨,哪还有半分白天青竹的姿态。皎月做的容颜上映着红灯笼的光,桃花眼狭长而妩媚,红唇羞怯地抿成一片花瓣,鼻尖在另一侧落下浅淡的暗影,青丝随风动,绕的是红被玉指,苏冰却觉得缠住的是她心脏。

“阿、阿思?”她听见自己声音不稳地喊了声。

白见思莫不是被鬼附体了,或者吃了狐狸精的妖丹。

为避免自己做出格的事,苏冰把灯笼置在地上,吹灭里面的火,僵硬着身体,躺上床的最边缘处。

边缘到快掉下去。

黑暗中,她感觉到身旁的人钻过来,贴在她背后,与她同样的不自在。

“阿思,你朝外面释放魂源,完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苏冰半边身子挂在床上,半边是悬空的。

忽然,她感到脸上飞速地被某种温凉的东西碰过,带着熟悉的芳草清香。

意识到可能是白见思的唇,她在黑暗里大睁着眼,怔怔问:“阿思,你刚才亲我了么?”

身后的人身躯一滞,缄默不语。

这下,苏冰真怀疑他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转过身去摸他额头:“你还好吧?”

被她这么一问,白见思心里闷得很,郁郁寡欢道:“妻主你是不是不行?鲁水跟我说城南有家叫普济医馆”

“停停停!打住!”

苏冰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出门好好收拾一番姓鲁的男子,瞧这才几天,就把她家阿思带坏了。阿思明年初才满十八,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许是苏冰的声音太大,白见思有些抱屈:“妻主还是去看看好。”

“看什么看,我好得很。”

苏冰推他到里面去睡,裹好被子:“晚安,快睡吧,别想太多。”

在这方面,她还是个小纯洁,前世她父母管教严厉,对于很多事都很避讳,导致她也如此。

实在不愿白见思继续提起此事,她干脆眼睛一闭,均匀呼吸假寐。

过了几分钟,白见思又轻轻亲了她脸颊一下,犹如蜻蜓点水,点到即止。

苏冰忍无可忍,用手臂压住他脖子,问他:“你知道怎么做吗?你会做吗?”

白见思想来想去,在脑子里设想了各种画面,最后摇摇头,诚实回答:“不知道”

“那、就、睡觉!”

苏冰一字一顿道。

黑暗沉寂了片刻,空中传来白见思的询问:“妻主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快睡觉!”睡完觉,明天她要找贝嫦鲁水要个说法。苏冰完全继承了父母的思想,认为这是一种不好的早熟行为。

得到肯定的答复,白见思松了口气,心想或许妻主亦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他们两个一直没成功。

于是闭上眼睛,安安心心睡去。

到了新春这日,鞭炮噼里啪啦炸响,吵得棉被里的人无法赖床。

苏冰和白见思穿上鲜红的新衣裳,出门和贝嫦他们俩道了声新年好,开始在院子里点鞭炮庆贺新年。

鲁水八卦心骤起,拽了拽白见思的腰带,偷偷问他:“成了吗?”

白见思摇摇头。

鲁水惊讶:“她真的不行?”

白见思还是摇头。

“那怎么回事啊?”鲁水睁着好奇的眼睛。

苏冰耳朵尖,站得又不远,她拍拍满是硫味的手,走过来哂笑道:“你不如直接问我?”

鲁水吓一跳,面色尴尬地悻悻离开,小声嘟囔:“就是不行嘛。”还是他妻主好,猛如虎。

就在苏冰以为妻夫之间的事就此打住时,白见思又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一日,苏冰报了个学堂,请教科举方面的问题。

回来路上,她迷了路,误入花街,被几个年老色衰的男倌缠上:“姑娘一看就是个书呆子,进来哥哥们教你乐乐。”

哥哥?苏冰看着他们脸上厚厚的粉和深深的褶子,怕是叫叔叔都叫年轻了吧。

她对他们的职业抱有同情,内心却相当抗拒。幸而她力气大,挣了几下就脱离出去,拐弯跑进另一条胡同。

走着走着察觉腰间钱包轻了,她打开一看,这世道果然满地荆棘,晃眼钱就没了。

她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所过之处一阵芳香。

白见思鼻子嗅动,闻到她身上的脂粉气,瞳仁墨黑如炭,用视线把她全身逡巡个遍,找出七八处粉印。

有一处在苏冰背上,白花花大半张人脸,伸手摸去,还能捻下一点粉。

“妻主今日去的是学堂?”他紧盯着苏冰问。

苏冰还在气自己钱被扒的事,没注意到他表情不对,展开拿回来的字幅,哭丧着脸:“对啊。”

冷风一阵一阵的吹,初春未再下雪,她周围却飘落片片冰晶霜花。苏冰心神一定,知晓自家夫郎又双叒叕生气了。

“阿思?”她到现在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之处。

白见思板起脸,把指尖的粉狠狠碾在宣纸黑字上:“学堂用男子的脂粉写字?”

苏冰盯着那粉,低头扫视自身,见到几处白印,一时有口难辩。

“我说我迷路误入花街,被几个老倌缠上,挣脱时弄的,你信么?”

她洁身自好,觉得白见思怎么着都会信任自己。

哪料对方在她腰间荷包上用力一捏,两目生起熊熊大火:“你的钱袋怎么空了?!”

一下子问住苏冰。

她举起右手发誓:“他们几个把我的钱抢了,我是无辜之人。我要是说谎,天打雷劈,你信这些对吧,你看老天爷没打雷。”

白见思是个奇怪的人,他有时候很迷信,有时候一点也不信。

“抢你钱会好心留下荷包?”

他神情冷到极致,双眼跟兔子一样红。

青天白日春常好,一道细雷在某四合院顶空轰隆一声,震得在缝补衣物的鲁水搔头嘟囔:“春光明媚,打什么雷啊!”

这雷肯定不是老天爷降下的,苏冰定定神:“真的!你若不信,我带你去盘诘那几个老倌。”

白见思别过头,不想看她,冷飕飕跑到后厨,从盆里捞出草鱼,三两下杀了,放在砧板上哐哐大剁特剁。

关于妻主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心里摇摆不定。

眼神冷冷瞪着死鱼,瞟到苏冰过来,他以一种明明很平淡但是让苏冰毛骨悚然的语气问:“是清蒸好?还是油炸好?”

苏冰跨门槛的右脚偷偷抬回去,隔老远站立,气势低到谷底:“都、都行。”

这一日,苏冰过得实在是冷。

不管是在屋内披着棉被,还是把桌子抬出去晒着太阳,身边总有股冷风环绕,直到她打了几个喷嚏,才消失不见。

是夜,白见思气不过,找鲁水诉苦,让他帮他出主意。

“不可能吧,我看苏姐姐不是那样的人。”鲁水拍拍他的肩:“别乱想,苏姐姐对你好着呢,我都看在眼里。”

“你又不了解她,怎么这般肯定。”

白见思分明很聪明一男子,遇上苏冰的事就无理智可言。

鲁水知他这是坠入爱河了,偏偏另一方的苏冰是个愚钝的老古董。

鲁水搬两根凳子,坐下后,头头是道给他分析:“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们在那方面都不懂么?何况从家里到书堂,来回一炷香的时间。今天我在家,你妻主也就离开了两炷香,还带回来白玉斋的书籍字画,再不中用,也不至于这么不中用吧?”

白见思觉得他说得有理,眉眼舒展,豁然开朗。

鲁水一拍大腿,给他想了个好主意:“你要是想砸碎你妻主老古董的思想,这事好办啊。”

“你凑近点。”他附耳过去,无声说了好长一段话。

白见思不住地点头。

过了几日,苏冰翻开她的书,里面的诗书礼易变成可耻的图画,打开她的水墨松竹画,同样是小孩子不能看的东西。

她走到书架处,发现多了好几本春宫图。这屋子就住着两个人,画册从哪来?不言而喻。

当事人坐在躺椅那儿,手里持一本倒过来的书,装作认真阅读的模样,只是眼神偶尔往这边瞄。

苏冰不知如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好气又好笑,她猜,肯定是鲁水出的馊主意。她家白见思多纯洁一个人,绝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十八岁才成年这件事,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不可理喻。苏冰面对白见思,根本解释不通。

沉吟半晌,她拿个布袋,把那些见不得光的画册全丢进去,准备提到厨房烧了。

这些书白见思看过几本,大致知道该怎么做了,就差实践,心里羞得不行。初时还以为妻主产生兴趣,看她起身想多看几本,结果就见她毫不留情丢进布袋,拖到厨房去烧。

他慌了,阻止苏冰的行为:“妻主,花了很多钱。”

他妻主最是爱财,必定会心疼留下。

“所以你看你有多浪费!”

苏冰执拗地把书丢进火堆。

书太多太重,微弱柴火被压在底下,明明灭灭不多久,冒出几股青烟,完全熄灭。

苏冰深呼吸一口,想起孟母三迁的故事。她不是孟母,但她现在想一迁,远离鲁水,保个平安。

白见思坐回屋子生闷气,越想越委屈,怀疑苏冰就是有问题不肯说。面子什么的,哪有妻夫生活和子嗣重要?

他开始盘算,怎么带苏冰去城南的普济医馆看病。

只是这个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在两日后就被迫中止。

新年一过,雪化春来。街道两旁的柳树抽出新条,嫩得很,根根翠绿柔弱,迎风摆荡。

四合院内也有棵柳树,有些年份,老到要压垮粉墙。白见思有事没事就在树荫下莳花弄草,这些都是妻主种的,他爱屋及乌罢了。

昨天和妻主因为春宫图的事闹了别扭,在今日,他就被妻主送的猫哄好。

小奶猫白肚橘背,和他一样能吃是福。他喂完马儿小花,就抱着奶猫不撒手,一边用羊奶滴给猫喝,一边悠闲晒太阳。

他给长黑点的马取名小花,遭到鲁水嘲笑,于是这只猫的取名就交给了妻主。

苏冰挠挠猫肚皮:“圆滚滚的像橘子,就叫橘子吧。”他听了之后,觉得不错,越看猫越喜欢,比当初那株养不活又带不走的芹菜猫好上百倍。

被柳枝抚脸,他仰起头。再看此树已无惧意,遥想去年,他杯弓蛇影,见到柳树便会联想苏冰手中的柳鞭,浑身发寒。

今年被软条轻拂,他只觉舒适自在。

他闭上眼,回忆去年种种,妻主的变化是从撞头那个下午开始的,后来这三个月,疑点重重。

比如妻主有魂力了,还知道魂力魂源的修炼使用方法;妻主性格大变,待任何人彬彬有礼,温柔坚毅;妻主还识字,明明以前没学过。还有其他的,她知道顾芭芭、岳糍、顾柒柒

在院中思忖许久,白见思决定自己去问。他近来读的书也多,见识拓宽,对苏冰的变化有点苗头。

他把猫放进窝里,找到认真读书的苏冰,犹犹豫豫道:“妻主是不是换了魂?”

“何出此言?”苏冰疑惑。

白见思顺手挑出书架上的《鬼故事》,翻到一则和自己经历很像的故事那页,给苏冰阅览。

笃信她不是原来的魂,他义正言辞道:“你比书里面的鬼好,她占坏女人的身体做坏事,你做的却是好事。”

说完他很踌躇,拉了拉苏冰的裙摆,有点央求的意味:“能不能把原来的赶走,一直在这具身体之内。”

苏冰惊呆了,肚子里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夸赞:“阿思真聪明!”

“你会离开吗?”

“不会。”

人好像都有个共性,越定什么目标承诺,越不容易实现。

第三天苏冰出门,去学堂请教老先生,回来屋里空空荡荡,东西没少,就是感觉很空。

猫和猫窝不见了,桌子上留下一封信,苏冰读完。

白见思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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