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得先说好，一切都得听我的安排，不让你碰的东西就不能碰，傍晚咱就走，不准耍赖。”
看着金克丝把头都快点成一个蓝色拨浪鼓，赵安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俩人瞒着希尔科，偷摸摸离开了驻地。
赵安很确定，假如让希尔科知道了自己带金克丝去酒吧这件事，一定会气个半死。
祖安底城有很多酒吧，或多或少都有帮派的人照顾，也是情报交换的绝佳场所。
但靴底酒吧是个特例。
虽说全城的微光生产链都由希尔科控制没错，但保不齐总有几个逆反心理的帮派分子喜欢跟希尔科对着干，靴底酒吧的老板就是其一。
但凡遇到希尔科的人，他总会狮子大开口多要几个子儿，这也吸引了看不惯希尔科的人来靴底酒吧里报团取暖。
但赵安不懂这么多。除了出席希尔科的护卫工作，他压根没自己去过微光酒吧。
一想到离驻地太近可能会被希尔科的手下看到金克丝进酒吧，所以赵安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带着金克丝去了个偏远的酒吧。
无巧不成书，赵安无意间挑中的酒吧，就是靴底酒吧。
此时正值午后，路边行人稀少，祖安城真正的灵魂在于深夜。
靴底酒吧建在路面以下，但还是隔得很远就能看到酒吧顶上的呼吸站——
蒸汽驱动的换气扇将大量的新鲜空气灌入地下，再把迂腐的隔夜空气换到上面来，让顾客不至于缺氧而死。
虽说是午后，酒吧里应该没什么人，但出于安全起见，赵安还是随身带上了折叠细刃。
靴底酒吧的入口建在街边门面前的鹅卵石人行道上，闪着绿光的广告牌华丽夺目。
金克丝拉着赵安的手，拾阶而下，走过一条幽深的通道，待到阳光完全没在头顶，一扇厚重的铁门出现在二人面前。
赵安能感受到金克丝微微发颤的手，和心中难掩的兴奋。
她从小在酒吧长大，本应对酒吧再熟悉不过……但当时的酒吧跟现在相比完全是两个概念。
范德尔在位时，炼金术师得不到资金支持，无法大量生产微光；但希尔科继任后，他的眼中只有上城，猖獗的微光酒产业链便为他供给了源源不断的弹药。
铁门没锁，赵安一推就开。
屋内的光线比屋外还要黯淡，这个点酒吧还没上人，桌椅被堆叠在角落，穿围裙的服务生打扫着地面。
二人穿过一排吸烟机的包间和两个从事色情表演的舞台，到了酒吧的吧台处。
一个留着灰色胡须的秃头酒保正在点钞，看到二人前来，他推了下眼镜：“中午没什么人，所以关灯节省些电费，见谅。”
“没事没事，我就带孩子出来见见世面。”
赵安为金克丝点了一杯水培根茎榨汁，金克丝便抱着高脚杯去不知哪个空无一人的包间里玩去了。
闲着也是闲着，金克丝闲逛的功夫，赵安坐在吧台前聊了起来。
酒保笑了一声：“年纪轻轻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我还是单身呢。”赵安解释，
“这是我家老板的孩子，带她出来玩玩。她坚持要去微光酒吧里看看，就带她来了这里。”
“你们住这附近？”
“不，我们住黑巷。”
“黑巷？”酒保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安一眼，“你可知道希尔科？”
赵安总觉得再聊下去要出事，所以撒谎道：“只是听说过，不算认识。”
“你的老板是希尔科？”酒保又平静地问道。
他说这话的同时，一直放在柜台以下的左手已经按动了某处按钮。
“不算老板，只是……”
还没等赵安说完，两侧墙壁的暗门轰然打开，几名西装革履的打手带着指虎和棒球棒，将赵安围在了中间。
“不好意思酒保先生，我没懂这是什么意思。”赵安不想轻易动粗，尤其是金克丝在附近的时候。
“什么意思？”酒保冷笑一声，
“五千银轮，要么挨顿皮肉苦！啧啧啧，进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界？希尔科的狗？来都来了，总得留下点什么吧。”
周围的一众打手也配合酒保的说辞哗然一片。
五千银轮可不是个小数目。依照皮城的汇率，这些钱足够把这间店面买下来了。
赵安一开始就没打算交钱，而且承受皮肉之苦的也不会是他。
动手之前，赵安再三回头确认，金克丝仍然呆在包间里，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一天要打两场架，这种活计赵安倒不是嫌麻烦，只是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