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王善海惊讶的叫出声,前朝太子白衡是锦哀帝最得意的皇子,身负帝王紫薇之气,年幼就显现出极佳的天赋。在锦哀帝面前也是最为的风光的一个孩子,那个时候的金朝,万象皆新,到处都显示出一股欣欣向荣的繁荣之势。
  只是这样的好兆头,在白衡二十岁那一年被改变了。
  因为锦哀帝迷恋上了一个女人,据说是世外仙姑的倾城女人。就因为这个女人,锦哀帝把所有的雄才伟略全都化作昏聩痴情,曾经万般疼爱的白衡太子,也被亲手打落云端,成了一个幽禁宫禁的庶人。
  曾经煊赫一时的东宫就此易主,变成了锦哀帝讨好肖氏的手段和工具。
  “前朝太子,也是个可怜人,好端端的一个备受朝野期待的太子,就这么被一个女人玩弄于掌心之中。”王善海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未曾亲眼见过锦哀帝断头的样子,但是当年流血漂橹的改朝换代,却也切身经历过。
  “前朝太子的确可怜,只是这过错,却多半在锦哀帝的身上。”宁泽浅淡的眉眼第一次冰凉的锋锐起来,风平浪静的眼眸当中凝出一抹冰冷的锋芒,“那肖氏的确有错,归根究底,锦哀帝才是罪魁祸首。”
  王善海讪讪不言,在宁泽冰冷的锋芒之中败下阵来,“我不过是说这肖氏出现的不是时候罢了,若是不曾被锦哀帝看中,现在想来也该是过着幸福美满的日子。”
  宁泽十分的厌恶锦哀帝,犹自愤怒的冷声道:“锦哀帝早就已经不满太子许久,肖氏不过是替锦哀帝厌弃太子背了一个红颜祸水的恶名罢了。如若不然,锦哀帝怎会在宮破之日,撇下为之神魂颠倒的肖氏,独自死遁呢。”
  南国现在的君主是华洲崔家的公子,崔家是累世大族,家族底蕴绵延百年,与天幕山的开山国师,都是一个时候的祖宗,天然的便有亲近之意。现在天幕山中的许多名声鹊起的弟子,多有崔家子弟,在皇子皇女面前,崔家的人,也多有几丝清高的目下无尘。
  对于锦哀帝在崔家手中消亡,显然是一件随意拿出来说笑的笑谈。陈陵的挚友……崔秋年就时常拿了锦哀帝来说笑。其中许多不为人知的密辛,也是他告诉的。
  “据传锦哀帝是因为白衡太子拥兵自重,手下能人异士颇多,惹了他的眼,才会这般视为眼中钉。”陈陵把手撤开,女尸的手臂缓慢的重又变回僵直的青白色。
  “说起能人异士,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当初白衡太子座下有六位使官,只听白衡太子一人的号令,就连锦哀帝也不曾彻底的知晓这几个人的本事。”王善海粗浓的眉毛挤在一处,眼中放出警惕的亮芒,看着慢慢消失的芍药花,“其手下的暗部中人,身上都有一个独特的记号,只是不曾想竟是这样的。”
  “那现在这个歌妓的死,究竟是一个纯粹的凶案,还是牵扯上了前朝的事?”
  这个疑问没有人能够回答,地窖中一时间悄然寂静下来,只有烛火噼啪的声音炸响。
  “现在讨论这个也没什么意义,把凶手抓到才是最紧要的。”宁泽把白布一丝不苟的盖上去,刚才眼中陡然乍现的锋芒,恢复成虚无的淡漠。
  “这就是我今日要说的,我们已经调查多日了,得到的线索,却极为稀少。”王善海拿出随身携带的册子,对着昏暗的烛火捡着重要的东西念,“死的这个女子,名叫玲珑,是水心鉴一个普通的歌妓,是老鸨三年前买回来的。因为年轻貌美,且有一把好嗓子,唱起歌来娓娓动听,所以很是有些恩客照顾她的生意。这次在百味阁,就是其中的一个出手颇为大方的富商,请了玲珑去的。老鸨说,当夜,玲珑是一个人走的,连身边随行的丫鬟都没带。”
  “这个玲珑是一贯出去都不带侍女,还是只这一次不曾带上侍女。”
  “只这一次不同以往。”王善海肯定的道。
  陈陵轻笑一声,润泽的眼睛当中显出一分玩味的笑,“作为一个自小就经受严酷训练的死侍,竟会这般疏漏,突兀的留下一个让人一看就知道有鬼的反常线索。这其中,想必定有缘故。”
  “你怎的就能肯定,这是玲珑故意留下的破绽。没有人会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提前就能知道自己的死期的。”王善海不同意的眯眼摇头,显然是不同意陈陵这般主观臆断的推测。
  陈陵也不辩驳,只温声问,“我且问你,这玲珑是只在外和这个富商过了这一次夜?”
  “以前也曾和这位富商来往过,地点不定,也有不是在百味阁的。”王善海调查的很仔细,这些天把玲珑的来历和做的事情,都打听的七七八八了。
  “这就是了,玲珑和这富商见了不止这一次面,你也说了,她只有这一次不曾带侍女出去,这其中缘由十分可疑。”陈陵肯定的拍了一下扇子,目光转回蒙着白布的女尸身上,口中喃喃道:“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那个凶手,她多半是知道究竟是谁,所以才会在那一晚不曾把自己身边的侍女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