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师叮嘱弟子,便要报仇,也需尽责,仁义,担当。”
  鸿鸣轻叹:
  “那你做到了吗?”
  林傲雪颓然摇头:
  “没有。”
  未尽责,不仁义,无担当。
  她胜了北辰贺,却赢得一败涂地。她手掌三军之权,却无开拓盛世的决心。她虽走到这一步,掌控了朝臣,天下唾手可得,她却瞻前顾后,畏畏缩缩,不大气,无胸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鸿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叹道:
  “旧制是时候结束了。”
  不论是立嫡长的旧制,还是女性不得掌权的旧制,都该结束了。
  那个位置谁都可以去坐,但鸿鸣不希望他的学生逃避责任,林傲雪既然有能力走到这里,她就有实力坐稳江山。
  林傲雪沉默了许久,她眼里的犹豫和挣扎一点一点消解,最后化作深邃又坚定的模样,朝鸿鸣躬身一拜:
  “弟子旦有所惑,还请尊师往后不吝赐教。”
  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意。
  哪怕明知未来压力如山,她也愿意去闯,北辰泠失去了父亲的庇护,便让她替了北辰贺去承担这千古骂名。
  鸿鸣眼中终于有了两分笑意。
  林傲雪站起身来,向鸿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着路朝宣德殿去。
  北辰泠见鸿鸣入殿,亦走上前来,在鸿鸣面前躬身行礼,道了一声“先生”。
  她和林傲雪幼时,都曾听过鸿鸣的课,叫先生,并无过错。
  鸿鸣微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北辰贺纵然奸邪无耻,但他养的女儿,却格外惹人喜爱。
  林傲雪的目光环伺四周,随后将之前未说完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一次,她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洪亮,让整个宣德殿上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本将今日想请在场诸位做个见证。”
  她站在宣德殿上,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将其翻开,从第一页第一行念起:
  “北辰□□年秋,贺传信于鄱岩守城之将冉宏,蛮兵一万,于永安入境,取粮草百旦,兵缓半日而发,截千人以报隆。”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就连鸿鸣也不由自主地拧紧眉头,脸现讶异之色,文武百官更是惶然震惊,被亲兵架起来奄奄一息的北辰贺也不由自主地抬了抬头。
  岂料,这只是开端。
  “北辰六五年三月,贺遣铭峥驻军郡尉何良,私撤东城驻军,蛮兵入境,隆大败亏输,帝震怒。”
  “北辰六五年九月,……”
  林傲雪每念一句,在场众臣就多惊骇一分,不止是震惊于北辰贺有如此通天的手段,在这么早之前,就已经染指边关之事,更是震惊于这么多年以来,整个天下被北辰贺玩弄于鼓掌之间,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端倪。
  当她将整本账册上的东西念完,那些曾经亲近北辰贺的官员一个个面面相觑,脸现惶恐之色,但还是有人经不住疑惑,便上前询问:
  “林将军,您方才所说的那些,可有人证?”
  实在是这账册上的东西叫人难以置信,哪怕明知林傲雪如今掌控了皇宫,她没有道理假造账册,他们还是不能这么轻易就完全相信。
  林傲雪闻言,眼里却闪过一抹讥讽的笑容,她抬眸看着北辰贺,笑道:
  “若无证据,本将也不敢这么张口胡来!”
  她将账册转交给老丞相,随后言道:
  “这么多条记录,其中不乏有人在北境戍边的时候战死边疆,但是,并非所有提及之人都被灭了口,比如这个何良。”
  林傲雪一抬手,对身侧的亲卫吩咐:
  “将人带上来!”
  当初只是一个郡尉的何良如今已是偏将,林傲雪在拿到账册,与薛仁义对了账本之后,就将这账本中所提及的,尚在人世北辰贺之走狗全部擒下拷问,倒是问出了不少东西。并让薛仁义安排将几个典型的随亲兵队伍遣送入京。
  不多时,名唤何良的偏将被林傲雪手下的亲兵带上来,行至殿前,何良的目光落在比他更加凄惨的北辰贺身上,一张脸顿时煞白下来。两个旧部亲兵反剪着他的双臂,将他按在地上,让他无法挣扎。
  “说吧,北辰六五年三月那一场败仗,北辰隆究竟是如何吃上的?事无巨细,全部交代!”
  林傲雪扫了那人一眼,冷着脸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今天有点悬啊,能不能在十二点之前写够一万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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