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想你(1 / 2)

甜甜的吻 花不老 0 字 2022-01-14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江艳红每天都和夏晗晗通话,江淮还是杳无音信。夏晗晗之前总故意疏远江艳红,对她礼貌,但总少了那么点感情。现在对江艳红却也能放下心结,坦诚相待。

        沈夜白到《春风过》剧组,已经拍摄一周了。导演许自正异常看好他,深夜白也觉奇怪,他之前从未见过任何拍摄器材,但一到片场,却像早就熟悉了环境一样,适应得不得了。

        晚上夏晗晗正在上自习,沈夜白走后,他的位置也没人占领——实在太靠后了,高三大家都想离黑板近一些。

        刘光辉还问过夏晗晗要不要到前排来坐,夏晗晗回绝了。她的座位有和沈夜白的回忆,她不想离开。

        一天晚自习课间休息,夏晗晗本来打算趴桌子趴一会儿,却突然福至心灵,从桌肚书包里掏出手机,一条胳膊搭在桌子上做掩饰,额头抵在胳膊上面,另一只手在桌肚下面摆弄手机。

        她划开解锁屏幕,果然看见微信绿绿的图标上角有三条小红点,赶忙打开。

        在打开的一瞬间,夏晗晗竟然有种隐秘的快感,这快感不足为外人道,却是她十八年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她和沈夜白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消息来自沈夜白,夏晗晗给他的备注是“同桌”。

        三张照片。

        一张是一条纯净的小溪,一张是一座半废弃的桥,还有一张是沈夜白的自拍——他的自拍水平,几乎可以和夏晗晗的识人水平相提并论。

        因为是晚上的缘故,拍得漆黑,如果不仔细分辨,都分不出来哪里是脸,哪里是背景。

        但夏晗晗还是来回看了好多遍,仔细分辨他的眉眼。

        沈夜白为了她不用原来那老式手机,而且还会发自拍,真是天大的改变。

        夏晗晗回他:“晚上要拍夜戏吗?我现在是课间,偷偷看你的消息。”

        那边没有回复。夏晗晗知道沈夜白应该是在拍戏,他工作的时候从不看手机,一般要等晚上回到酒店,或者吃饭时才会看。今天有夜戏的话,很可能要明天才能回复了。

        夏晗晗已经习惯这种和沈夜白相处的模式,虽然他不在自己身边,但是不管相隔多远,她都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天天念着她,想着她。她也是一样。

        这就足够让她心满意足。

        学期末,刘光辉忽然带回来一个让全班同学震惊的消息。在外上播音主持课的文玲珊突然晕倒,被查出白血病,现在已经住院治疗。

        高三生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今天忽然听到了窗外事,还是不怎么好的窗外事,整个班级笼罩着一股低沉沉的气压。

        夏博举手说:“老师,咱们给文玲珊捐点钱吧。”

        刘光辉摇头:“文玲珊的妈妈打过电话,说她家不缺钱,就是文玲珊一个人住院,有点孤单。这样吧,夏博,你组织一下,你们同学谁和她关系好,想去看看,找个时间一起去。最好是中午,不占用上课时间。”

        “哎。”夏博答应了。

        夏博和文玲珊一直不对付,但疾病当前,将原先那点成见统统洗刷干净。夏博趁着上课预备铃响第一遍的时候问了一声:“咱班文玲珊住院了,谁要去看看?”

        没人回答。

        刘光辉见怪不怪,高三时间多么宝贵,这不用任何人提醒。他不是没想过组织班级一起,但那根本不可能。

        夏晗晗见没人报名,便也不好意思自己举手,她下课的时候去夏博座位,跟他说自己想去。夏博看了她好久,才说:“你是个有心人。咱班,就我和老孟要去,加你三个。”

        夏晗晗想到去的人不多,却没想到这么少。夏博低声说:“人走茶凉呗,她半个学期没来上课了。”

        夏晗晗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他们在周三中午没吃饭,放学便直接打车去市第一医院。夏博和孟冬青在车上吃面包,边吃边商量一会儿到了给文玲珊买点什么。

        夏晗晗在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吃了点东西,所以现在不饿。她只是不知道去了该说什么,市第一医院,她太熟悉了,去年以前,她几乎每年都要去住上一段时间。

        可去那里探望病人,还是第一回。疾病缠身,说出来简单,真真正正落到人的身上,那她要承受的却不止是**的病痛,还有精神的折磨。

        八年前,夏晗晗只有十岁,那时她经历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住院,她几乎不怎么说话,不怎么吃饭,如果不是江艳红和夏国华不让她拿到任何尖锐物品,她都有可能在那时候自杀。

        幸好,她遇到了楼上的,和她一般年龄的玩伴。

        她知道,自己不是孤独的。

        可现在要如何安慰文玲珊呢,她一年级时便已经知道自己身体有病,和别人不一样。所以也不以正常人的眼光看自己,她的家人也是。

        文玲珊却不同,她一直以来都是健康的、积极的,她很想做出一番成绩,在文艺方面也确实有突出之处。她抱了主持班,以后想考播音主持专业,想当一名主持人,原本未来无比光明。

        夏晗晗觉得言语苍白无力,她想,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想抱抱文玲珊,什么都不说。

        到了市第一医院住院部,三人下车,到附近超市买了个大果篮,这才上去看文玲珊。

        文玲珊家庭条件确实不错,她住单人单间,夏博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位老人,她年纪看起来要是奶奶辈的人物了,满头白发。夏博说:“奶奶,我们是文玲珊的同学,来看看文玲珊。”

        老人一听,很开心的样子,回头向里面喊:“小珊,你同学来看你了!”

        赶忙让夏晗晗他们进来,还说:“你们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你们学生家家有什么钱。”

        孟冬青说:“不贵的,一点水果。”

        “不贵也不行啊。”老人一直在念叨,“真是的,哪能让你们小孩浪费。”

        文玲珊背对着他们坐在床边,病房里一切都是白色的,连文玲珊自己,好像也变成了道白色的背影。她的头发被剃成尼姑的模样,只是少了几道戒疤。

        窗帘是拉开的,正午的阳光照进来,却落在文玲珊脚边,没照到她身上。

        那老人说:“小珊,你同学来看你了。——我先出去,不耽误你们聊天。”

        说着便腿脚麻利地出去了。

        文玲珊始终那么坐着,没动,也没回头。

        夏博和孟冬青面面相觑,文玲珊虽说有点小姐脾气,爱打小报告,但基本的待人礼貌还是有的,同学来看,她竟然理也不理,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文玲珊?”孟冬青试着轻声叫了一声。从背影来看,实在不知道她是清醒的,还是睡着了。——她一动不动。

        文玲珊听了这声叫唤,转身,把他们三个挨个看了一遍。夏晗晗注意到她的眼睛早就没了往日的神采,眼下的眼袋黑且深,她现在没有一处像个十八岁的少女了。

        她的脸上和眼睛都无喜无怒,说:“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

        夏博急急的要辩解,被孟冬青拉住了,孟冬青笑着说:“半年不见啦,说真的我们都特羡慕你不用上课,笑话你什么。你就爱开玩笑。”

        “就是。”夏博也说,“老同学来了也不让我们坐坐。——来老孟,晗晗,咱们自己找地方坐。”

        夏博自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听文玲珊说:“我没和你们开玩笑。”

        气氛僵住了。孟冬青和夏博知道文玲珊得了重病,不打算和她计较,可她若是这样不可理喻,那他们便真要考虑这趟来得值不值得了。

        只听文玲珊说:“不管你们是不是来笑话我,我都谢谢你们。现在,你们看到我了,可以走了。”

        竟然要赶客。夏博说:“文美女,这话就过了啊。咱同学不兴谢不谢的,可也别赶我们走,这才刚来几分钟。”

        文玲珊深吸一口气,又把身子转回去,背对着他们,说:“我不是美女,没什么好说的。”

        夏博这么叫叫习惯了,心里实在没有挖苦的意思。他也知道文玲珊现在的样貌称不上“美女”,甚至连“清秀”都难。

        孟冬青问文玲珊吃饭了吗,文玲珊不说话。

        夏博说全班同学都惦记你,只是没时间,才派他们三个当代表。

        孟冬青还问文玲珊你们播音主持学什么,是不是以后就当主持人,可以在电视上见到她了。

        文玲珊只是沉默。她用后背对着他们,头渐渐低了。

        夏晗晗经常作为病人接受询问和关怀,她深知夏博和孟冬青的话,在他们听来是关心,以文玲珊现在的心境听来,便是在伤口处撒盐。

        孟冬青和夏博说得口干舌燥,夏博一看时间,已经一点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说:“一点了,玲珊,我们还得回去上课,你好好养病,我们都等你回来。”

        其实夏博平日最讨厌这种套话,和打官腔无异。但今天却特别感谢这些套话,不然他实在不知道和文玲珊说什么。

        生病前的文玲珊顶多有点小心眼,生病后的文玲珊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他例行公事地说完,便和孟冬青还有夏晗晗往出走,到门口的时候,夏博和孟冬青都出去了,夏晗晗落了单,还在门里。

        她回头看了一眼文玲珊,却正对上文玲珊向门这里看的目光。两道视线撞上了,文玲珊闪开目光,又扭过头去。

        夏晗晗对门外的夏博和孟冬青说:“你们先回去,我在呆一会儿,帮我和老师说一声。”

        说着不等他们反对,便把门关上了。

        等了一会,她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是夏博和孟冬青离开了。

        她走到床边,绕过床,站到文玲珊面前。

        “你怎么还不……”

        “走”字没说出来,文玲珊便落入了一个怀抱。夏晗晗伸手抱住了文玲珊。

        文玲珊的身体是僵硬的,甚至有一点轻微的挣扎,她说:“你干什么?”

        夏晗晗没放手,也没说话,她只是抱着她。渐渐地,文玲珊的身体软了下来,她也回抱住夏晗晗,双手环住她的腰,贴在夏晗晗胸腹部,哭了。

        “我以前嫌你矫情,嫌你装,现在才知道,人一有病是多么脆弱。我真是的,这都能哭。”文玲珊带着哭腔说。

        夏晗晗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轻抚文玲珊的后背。

        文玲珊叹了口气:“我真想上学啊,真想当主持人啊,真想。”

        夏晗晗知道这种感觉,她生病的时候,看到江淮上学,都羡慕得不得了。

        她把文玲珊抱得更紧了,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真没想到,我生病了,病得要死了,是你们几个来看我。”她一笑,“也是,我根本没朋友。只有你们几个善良,念着同学情谊来看我,我还不理你们。我是不是特别讨厌。”

        文玲珊缓缓放了手,她挣脱了夏晗晗的怀抱,夏晗晗也把手放下了。文玲珊坐着,抬头仰视夏晗晗:“夏晗晗,你弟弟的事,不是他做的。”

        夏晗晗全身一抖,她完全没想到文玲珊转移话题会这么快,而且说的还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

        “我只知道是一个老师,具体是哪个老师,我不知道。——你不要问其他的,我只知道这么多。”

        夏晗晗说:“文玲珊,谢谢你。”

        文玲珊一笑:“不客气,是你善意的报答。回去对夏博和孟冬青说,谢谢他们。但不要再来了,你们来看我,像是对我的嘲讽。我知道你们没有这个意思,你们心思善良坦荡,但我会忍不住这么想,我习惯把人往坏处想了。你们的善良更显出我的卑琐。就当我矫情吧。”

        文玲珊叹了一口气,看着窗边的阳光被前面的楼挡住,终于不见了。

        自从文玲珊和夏晗晗说了江淮的事之后,夏晗晗几乎每天都在关心高一的老师。——上个高三教完后,他们现在都在教高一。

        夏晗晗本来也在那个年级度过两个学期,但过去两年,她有点忘记了。更何况她做手术的那年,十六中和二中合并,老师也有很大的变动。她没少向巫苗打听,巫苗是上届复读的高三生,对上届高三的老师了解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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