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曲染第一次看到江莱发自内心的笑容。
曲染看呆了, 颜控如她，觉得江莱真的长到她审美点上去了。
她今天气色好了些，瞳仁漆黑, 乌发红唇，更显肤色胜雪、眉目如画。
她个子很高, 但很清瘦, 即便穿着宽松的病号服, 也能看出修身细腰的仪态。
尤其是气质。
这清雅美丽的大小姐跟爷爷、表姐不同, 身上没有那么霸道、威严的气场，成熟内敛之外, 是看淡一切的超然、平和、包容，这让她多了几分云端谪仙的风采。
通俗点说，高岭之花，误坠凡尘, 勾得人心痒难耐。
“你看什么？”
江莱被她看得心悸：这小丫头恃美行凶, 就是个小妖精！
小妖精曲染笑容甜美，言语更甜：“看你好看啊。真的。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哪哪都好看。阿莱，完美二字, 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江莱：“……”
她很少被人当面夸颜值, 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曲染像是在证明自己话里的真实性, 一直看她, 吃一口，看一下，还咯咯笑，像个小花痴。
江莱被她看得心脏快受不了, 只得转移话题：“你快吃饭。下午没课吗？”
提到上课, 曲染俏脸就垮了：“有的。可我不想去, 想多陪陪你。”
她说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要不我逃课吧？”
江莱：“……”
她立刻否定了：“不行。你是学生，好好学习是正经。”
“就逃一次嘛。”
她嘟着娇艳的红唇撒娇。
江莱不看她，态度强硬，摆出一副家长姿态：“快点吃饭，我让人送你回去。”
曲染没辙了，低下头，闷声吃饭了。
她们的互动不知不觉变得亲密起来。
陈惠里看了个全过程，很欣慰地笑了。
午饭后
她走出去，很激动地给公公江坤打电话，催促起订婚的事：“我觉得婚期可以再提前一些。小姑娘讨喜，阿莱那孩子，我看是动心了……到底是天定的姻缘，自然是好的。”
曲染走出病房，就听到了后半句。
她眼眸转了转，笑着上前打招呼：“妈，我去上课了。晚上再过来陪阿莱。”
陈惠里还在接电话，应了声“好”，随后，挂断了电话，亲自送她进了电梯。
待回了病房，见女儿看过来，打趣道：“别看了。你媳妇走了。”
江莱：“……”
她俏脸微红，不承认：“我没看她。她也不是我媳妇。我不会娶她的。”
小姑娘自来熟，又热情似火，她虽知道她满嘴谎话，但还是被撩拨到了，不过，无关爱情，她想认她当妹妹。
她是独生女，堂表兄弟姐妹挺多，但这么又乖又软又可爱又贴心的妹妹还真没有。
越想越觉得心动，就建议了：“妈，你喜欢她，就收她当干女儿吧。”
这样的话，如果有天，她走了，她有人陪伴照顾，也不至于太伤心、寂寞。
陈惠里听得伤心又气恼：“你别说傻话了。那是你命定的媳妇。哪有人要妹妹，不要媳妇的？”
她不同她多说，怕刺激了她，很快就收拾了东西走了。
江莱独自呆在病房。
一如从前。
热闹是一时的，寂寞是长久的。
她闭上眼，时间过得非常慢，从两点到三点，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她从来没觉得寂寞这么难熬。
曲染给她的影响太大了。
*
曲染的手机被打爆了。
她本来是静音，不知道，被打没电了，离开医院，回宿舍充了电，开了机，母亲、小姨、小姨父的电话都来了。
甚至还有她那个渣爸的。
她跟渣爸联系非常少，也就每月要赡养费时，会给他打电话。
那时候她低声下气、卖惨哀求的样子，回忆起来，简直是噩梦！
现在嘛，没必要了。
她嘴角扯了个冷笑，把渣爸的号码拉进黑名单，先给母亲打回去：“妈，怎么了？找我什么事？”
“染染，我听岚岚说，你跟江家什么人订亲了？怎么回事啊？”
母亲关心的声音传入耳中。
曲染有所预料，便简单解释了来龙去脉，重点说了江家会帮忙寻找失踪的妹妹。
“真的会帮忙找灿灿吗？”
提到女儿曲灿，阳卿本来还质疑的心就放下了一大半。
她其实是个柔弱的女人，没什么主心骨，从前依靠丈夫，丈夫没了，依靠妹妹，现在依赖女儿，像朵菟丝花，唯一体现她为母则强的是，十三年来，她都没有放弃寻找女儿。
只要手头有钱，就线上、线下找人。
曲染继承了她这个执念，笃信的口吻：“当然。我有预感，他们会帮我们找到她的。”
阳卿是很信任女儿的，听曲染这么说，她激动得哭出来：“真的吗？染染，呜呜呜，我们灿灿、我们灿灿——”
又一通电话打过来。
是个陌生号码。
但很快挂断。
曲染不认识，但预感是个重要来电，忙安抚好母亲，打回去了：“喂，你好，请问你是？”
“江莱。”
女人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格外的低沉温柔。
果然是重要来电。
她预感太准了，立刻笑靥如花，娇声娇气道：“哦，是阿莱啊。真巧，我正想着你，你就给我打电话了。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啊？”
真无时无刻不在撩人。
江莱叹气：“曲染，你好好说话。”
曲染乖乖应了，语气里委委屈屈的：“好吧。那阿莱，你找我有事么？”
“嗯。”
“什么事？”
“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没在上课？”
“没，我在宿舍。等会就去。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妈很快会通知你婚期的事。”
江莱的声音严肃起来：“但我不会娶你。”
曲染：“……”
她料到攻略她是个难关，所以，也不气馁，就伪装受伤：“为什么？你还是不喜欢我么？”
“喜欢。”
许是在电话里，江莱很诚实，也很冷漠：“但是，是姐姐对妹妹的喜欢。相比夫妻，我更觉得我们适合做姐妹。所以，曲染，你愿意吗？当我妹妹，一样有钱。”
她自觉这个决定对曲染来说是个相当划算的买卖，不用她付出什么，就可以得到想要的。
曲染思路不同，就很天真无辜的口吻：“所以，姐姐，你想玩禁忌情感？没问题。喊姐姐，喊老公，我都可以的。真的。”
江莱：“……”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重申：“是姐妹。姐妹。”
曲染语气突然变得沉重：“我觉得，祝天下有情人都是兄妹、姐妹什么的，真的是很恶毒的诅咒。”
江莱：“……”
她好像被骂了，但还是坚持：“我让我妈收你当干女儿。”
“妈妈不喜欢我了么？要棒打鸳鸯了么？爷爷不会同意的。姐姐，好姐姐，你一定要保护我们的爱情啊！”
她掐着柔柔的嗓音，插科打诨，玩得很666。
江莱决定少跟她胡扯：“你好好想想，机会只有这一次。”
她丢下这句话，挂断了电话：还保护她们的爱情，她们什么时候有爱情了？
曲染很忧伤：嫁入豪门，道阻且长啊！
她心中慨叹，往床上一趴，郁闷了片刻，搜寻江莱的手机号，申请加她微信。
江莱好久没通过。
她气得捶床，打回去，没接。
故意的！
老女人！
幼稚的老女人！
*
没一会，有脚步声传来。
宿舍门被推开。
室友们陆续吃完午饭回来了。
其中，叶昭昭跟她关系比较好，见她趴床上，半天没动静，就很关心：“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曲染闻声转过来，俏脸被闷得通红，雪白额头还出了点汗，秀气的眉头蹙起，表情很难受的样子。
叶昭昭看到了，忙递上冰镇奶茶，往她额头放。
曲染冷得一哆嗦：“你干什么？”
叶昭昭解释：“降温啊。感觉你中暑了。”
曲染：“……”
她中个毛的暑？
“没有。”
她摇头，推开她的奶茶：“我没中暑。你喝吧。”
叶昭昭还是很有分享精神的：“我不知道你回宿舍，就买了一杯。要不，你喝吧？”
“不用。甜分太多，容易长胖。”
她说着，瞄一眼叶昭昭的体型，就建议了：“你该减肥了。”
叶昭昭一听，不高兴了：“我哪里需要减肥了？我一点不胖的，好吗？”
她身高155，体重115，又矮又圆，是难得在曲染面前，还一直蜜汁自信的人。
曲染就喜欢她这种性格。
没办法，她长得漂亮，美得充满攻击性，很少有女孩子愿意跟她在一起玩。
她很珍惜跟叶昭昭的友谊，也不打击她自信心，决定换个话题：“你们怎么回来了？马上要上课了啊。”
叶昭昭听得皱眉：“老师请假，改晚上了，你不知道吗？”
曲染：”……
她还没来得及看群消息，这会一看，呜呼哀哉：“我讨厌晚上上课。”
害她不能去医院陪江莱了。
叶昭昭提议逃课出去玩。
这几天，曲染下课就跑的没影，也没回宿舍，让她有点想念了。
曲染不知她所想，摇摇头，很苦恼：“不行。我太漂亮，存在感太强。逃课的话，老师会发现的。”
叶昭昭：“……”
她幸灾乐祸：“那就怪你过分美丽了。”
*
过分美丽的曲染还是逃课了。
原因很简单：小姨阳莼、小姨父何照亲自来接她回家吃饭。
当然，吃饭是假，谈话是真。
阳莼丈夫做生意，主要卖家具，小本买卖，吃喝不愁，但往上走，就没门路了。
如今，外甥女攀上了江家，自然要好好筹谋了。
“我都听岚岚说了。你这傻孩子，这大喜事，怎么还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