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月弄寒这一回去是出不来了,那个姓叶的丫头也失踪了,生死不知,九帮十二会里的那些商人更是一些墙头草两边倒的主,他们眼中只有利益,哪有什么情义可言,云隐国好像也没有要管他们的意思,那他们又何苦真跟泷日国来个玉石俱焚呢?
就这样,月凌州五城有三城重新落入了泷日国的手中,只剩雪沁城和风幽城在苦苦支撑,宁死不降。
雪沁城的城墙上,唐博和留在雪沁城的六当家唐奇将前来招安浑身气派的张猛骂了个狗血淋头,骂他狼心狗肺,不得好死。
张猛自觉理亏,招安不成,只得灰溜溜地离去。
寒莫沂大怒,当即决定要拿雪沁城开刀。
守卫雪沁城的是沈家堡堡主沈行云,沈堡主是个有远见卓识的人物,早在他接手雪沁城的第一天,便开始领着人加固城墙,城外更是挖了数条壕沟。
雪沁城在他的带领下固若金汤,又有了谢虚颐回去主持战局,作为天人谢家,谢虚颐充分发挥出了他的才能,足智多谋,用兵如神,泷日国率军进攻了两次,都没能将雪沁城拿下,反而折损了不少将士。
眼看着雪沁城浴血奋战,拿出了战至终章的气势,守卫风幽城的白雁、孟云、公孙雨等三人也表示要和他们一起奋战到底。
雪沁城就这样撑了两个月,眼看着城内的粮草越来越少,阵亡的士兵越来越多,最后,就连沈桑辰和穆苏这两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也上了战场,若是还没有转机的话,战败便是顷刻间的事了。
“汐汐,我没有办法了,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琴漓陌坐在花海中,紧紧地抱着双膝,将头靠在了膝盖上,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十分脆弱助,再也没有了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
“我以为我已经见惯了死亡,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强大,可真的有那么多人死在我面前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在雪沁城,谢虚颐他们可以做到处变不惊,可以面对着战场上层层堆积的尸体一边排兵布阵一边吃饭,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可她作为一个女子,却完全接受不了,一闭上眼睛,就是那流淌成河的鲜血,以及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的血腥味。
虽然她心里也知道,一旦上了战场,死亡便是归宿。
可是在战场上,死,却是一件太过残忍的事情,各种各样的残肢断臂扔得到处都是,白花花的脑浆和内脏裹在一起,活下来的,每个人身上都挂着数个用来计算军功的人头。
一场战争打下来,人头被串成了长串,被人用枪尖挑着,大摇大摆地离去。
那一幕给她的震撼已经成为了她的梦魇。
她生在江湖,长在江湖,不是没杀过人,但是在她的字典里,杀人不过头点地,但战争的残酷,是那个江湖远远比不上的。
战场,好似就不应该是女子呆的地方,因为女人的心,永远没有男人那样坚硬和冰冷。
这个时候,谢虚颐让她离开雪沁城,随便去哪里都好,只是不要再留在雪沁。
琴漓陌知道,或许最后的一战快要来了,这一战关系到雪沁城日后的归属,也关系到了雪沁城里数百姓的生死存亡。
离开雪沁城后,她整个思绪都是混乱的,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所以她来到了亡鸟峡,那个据说是那个少女最后出现的地方。
血域一战过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搅得整个天水风起云涌的璟枫公主失踪了。
云隐国的惜王醒过来后,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他心处理政务,发了疯似地在峡底找寻了整整一个月,仍是没有任何收获,一怒之下,他将自己伤得可不轻。
然后,他提着剑,一个人杀上了仙霄宫,杀到了慕家,甚至杀到了泷日国的王宫里。
他就像个鬼一样,疯得没边没界,十步杀一人,到处找寻少女的踪迹,见过她的,跟她有关系的,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他都去找了,去问了,可这个世间,好似已经完全没有了这个人,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仙霄宫被他毁了,镇宫之宝天命石也被他打碎了,两个仙使带着叶伏筠的尸身逃了出去,慕家也被他搅得一团乱麻,就连那夜泷日国的王宫里都出动了万千御林军,寒战天躲进了冥室里,最后还是东方寂带领整个东方家联合烈阳城的各个高手,死了数人,才将他勉强阻挡住了
他开始相信了塞在他怀中的那封血书,她是真的抛弃他回家了,那个承诺永远留在他身边的人为了她的亲人不要他了。
然后,他回到了云隐国,将自己关了起来,谁也不见,什么事都不管。
琴漓陌重重地叹了口气,为何世事会被安排得如此复杂,本来想要避免的事情,命运却在不经意间,在它身后,伸手推了那么一把。
然后,一切便都法挽回。
“汐汐,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们从未去过血域魔潭。”
琴漓陌说完这句话以后,又是一声奈地叹息,转身离去。
“叮当,叮当……”
风拂过,铃声轻响,好似也在为这个变幻莫测的人世而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