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连忙磕头:“不是不是,她胡说,她自己不小心怕受责罚,就来诬陷我!老爷明鉴!”
王老爷红着眼啐一口:“鉴,鉴你个大头鬼!”他抓起身边一个鸡毛掸子就来抽打她们,“这手还有这只都是白长的?敢弄坏老爷我的宝贝,知不知道那宝贝就是你们几条贱命也赔不起的!老爷我今天就打死你们!”
东方苏苏吃痛,再忍不住跳起来一把抓住鸡毛掸子:“你说谁是贱命!本小姐做小姐的时候你们这些做买卖的贱民还不知道在哪里!如今虎落平阳要来被你这只肥猪欺!”
这话一出不得了,王老爷大骂:“我好喝好吃供着你们,你们不但不思报答,还敢辱骂本老爷,反了你是不是?来人,给我把她拿下!老爷我今天就要给你点眼色,哪只手摔的就剁了哪只手,还有这张厉害的嘴,给我缝起来!我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骂!”
小厮们冲进来,东方苏苏推这个踹那个,屋里乱成一团,东方永安拽着菊儿赶来见到的就是这乱象,赶巧,王义也从对面过来。入了堂屋,东方永安上去按住东方苏苏,王义扶住自己老爹朝小厮们喝道:“闹什么!都退下去!”
王老爷气得坐在椅子上抚着胸口大口喘气,王义一边问怎么回事一边给他顺着。王老爷十分委屈地告诉他小小一个丫头不但摔了他宝贝还出言辱骂他,这边东方苏苏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喊冤,说自己是被人推的,将袖子捞起给东方永安看,方才被小厮抓捏得青一块紫一块。
做丫头的大闹厅堂,还将主家打了,东方永安一个头两个大,硬着头皮福了福身道:“老爷请息怒,此事如何菊儿瞧见了,奴婢将她带来,到底谁摔碎的,您一问便知。”
菊儿进来跪下,王义叫她看见什么如实说来,她忐忑不安将兰儿推了东方苏苏一把,这才打碎了彩瓶一事说来。
王义道:“父亲,你听见了,错不在东方苏苏。兰儿害父亲的彩瓶被打碎,又诬赖他人,留在府中只会闹得府里不得安宁,来人,将她拖下去赶出府。”
兰儿连连求饶,王老爷怒道:“我那宝贝值多少钱,岂能便宜了她,把她卖到青楼去,多少抵点损失!”王义劝:“父亲别气,那瓶子改日我找人再给您弄个回来,不过身外之物,您素日行善积德,怎能为个丫头前功尽弃,损了我王家的福气。”
王老爷一听损福气的于是作罢,只将兰儿赶出府去,又来找东方苏苏算账:“这个丫头敢辱骂我,我今天定要教训教训!”王义连说和气生财也劝不住,“你知她竟敢骂我是猪!随你说什么,我今儿个非要给她点颜色!嬷嬷给我打她嘴,打到她知错为止!”
东方苏苏向东方永安求救,东方永安一急脱口道:“她便是骂您。”
“怎么不是?”
“她,她那是夸您有福气,不过一个奴婢,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您出言不逊。那个,明,明不是金猪年嘛……”她有些编不下去。
不想王义接道:“可不是,夸您呢,猪能吃能睡,又圆润,大大的福气!”
“是,是吗?可猪笨。”
“哪里的话,猪看起来笨,其实大智若愚……”王义边扶自家父亲入内,边朝她们使眼色,“吃得好睡得足,无烦恼,怎不是福气?多少人求之不得,您不是属猪的吗?明年金猪,您正是福运当头。”
东方永安赶紧带着东方苏苏溜了,此事算告一段落,回屋后,没少数落东方苏苏认不清形势,管不住自己的坏脾气。一句“人在屋檐下”叫东方苏苏憋了满肚子委屈,没精打采了好几日。待到瑶琴与西兰被找来,主仆重逢,才让她将伤心自怜抛开些许。
瑶琴说没想到还能再见,幸好小姐们没事,西兰说两位小姐受苦了。东方苏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将西兰当作亲人,与她亲近,一见面就将人死死抱住,彻夜拉着她说话。东方永安亦是高兴,飘零处得遇亲人,喜不自禁。
末了,西兰扑通跪下泣道:“奴婢们既来了,就不会让两位小姐再受苦。”瑶琴同礼,东方永安与东方苏苏忙将她们扶起,言说以后就是相依为命的一家人。
有了西兰与瑶琴分担,东方苏苏干不了多少活,逐渐恢复神气,做起了丫鬟中的小姐,日子倒也舒心。见她舒坦安分了,东方永安便暂且打消离开、按照母亲血书所说去找东方家故人的念头,与瑶琴一道将日子好好过起来。主仆二人你帮我我帮你,相互扶持,眨眼过了月余,期间谁也料不到的办了场喜事。
原来王家除了王义还有个大少爷王孙,他老子不识文,只听得个“云开瑞色天,清廓打三筹,公子王孙第一流”①,觉得第一流甚好就给他取名王孙。瑶琴来了以后,这王孙不知怎的与她看对眼,情不自禁下竟将人要了。
原本花前月下,瑶琴一心所念能与心上人相守便好,不敢奢求其他。王孙却不想委屈了她,壮着胆子去向他娘求娶,大夫人自是不同意,于是闷闷不乐向弟弟吐苦水。王义当真是个义字当先的人,二话不说,担起了劝说的责任,也是好本事,竟叫他说服了爹娘同意瑶琴进门。只是王老爷与夫人嫌弃瑶琴丫鬟出身,无论如何不肯让她做妻。
丫头家的能叫人正儿八经地抬了,即便从侧门进也很满足,瑶琴既愿意,东方永安自是替她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