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大军才回到冠城。冠城地方不大,人也不多,别的城池下辖还有县、村,这里倒相当于是为数不多的村子和为数不多的百姓拼凑成了一座城。打仗之前,这里男女老少加起来还能有十多万,甚至不到别处的三分之一,如今就更少了,比剑兰手里的兵还少两万。
此时,城门大开,百姓们聚在城门口翘首以盼,从看见大军身影的那一刻,便持续高声呼贺:
“天佑大利!恭迎将军凯旋!恭迎长虹军班师得胜!”
“天佑大利!恭迎将军凯旋!恭迎长虹军班师得胜!”
“天佑大利!恭迎将军凯旋!恭迎长虹军班师得胜!”
剑兰听得美滋滋的,问身边众人:“怎么样,我起得这‘长虹军’喊起来很有气势吧?”
“是是是……”
“对对对……”
“了不起了不起……”
……
五将十分敷衍,心下疲惫而庆幸,对剑兰每次出征都要给军队起名字这件事十分痛苦。细数过往,什么“猛火军”——寓意着迅猛之势如燎原之火(霍小鱼很疑惑,为何不直接叫燎原军?),什么“天地军”——寓意着天地君亲师(杨柳指指点点,这都哪跟哪!),还有一次直接叫“正规军”,其实就是对没有正规编的怨念吧?
真是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让这大捷之战留下了个正常的名字。
太守大人赵洪生和众官吏站在最前面,喜不自胜的神色难以掩盖,赵大人侧后方站着一个极其显眼的人,是个年轻男子,一袭白衣在一群粗木麻衣中瞬间夺去了众人的目光。
剑兰眼前一亮,双腿一夹马肚子,先行纵马驰去。
霍小鱼吹了声口哨,意味不明地看了身后四将一眼,也紧跟过去。
令狐堂挑了挑眉,“哟,这病秧子倒会挑时间来。”宁潭随口道:“放尊重点,怎么能嘲笑人家弱呢,要尊称人家为——冤大头。”
恭明面无表情地问了句:“你们还要内斗吗?”
杨柳俊秀的面容自看到那人起就狰狞起来,从牙缝里恶狠狠地一字一句道:
“不,一致对外!”
随后四人纵马紧跟其后。
剑兰骑到近前,翻身下马,大笑着对赵太守说:“赵老头,出去之前没跟你打个赌,我可亏大发了,说!怎么补偿我?”
赵太守哎呦两声,激动得山羊胡子都翘了起来,喜不自禁地说:“我的祖宗哟,还需要打赌吗,将军想让下官输什么,只管开口,小老儿绝无二话!”
周遭簇拥的百姓也跟着凑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的。
“就是就是,将军尽管开口。”
“哪怕集全城之力,也得让将军满意!”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声吼了一嗓子:“真没有,就把赵大人拿去抵了!”
众人哄笑一片,剑兰更是抱着马脖子笑得直不起腰,赵太守也分辨不出是谁说的,佯怒地跳起脚,朝着声音的方向点了点手指。
又有人悉悉索索地说:“就算我们做不到,还可以去求邬公子嘛。”
“你懂什么,邬公子的心意和我们的心意可不能混为一谈!”
“有什么不一样?”
“哎呀……”
剑兰斜倚着马,面上笑意不减,朝那位一袭白衣的年轻男子抬了抬下巴,是个随意且亲近的招呼。
她问:“何时来的?”
此人便是众人口中的“邬公子”,令狐堂口中的“病秧子”,宁潭口中的“冤大头”,其名邬怀羲。
“昨日巳时到的。”随后躬身揖礼,贺道:“在下恭贺将军再添佳绩!实是惭愧,若再来早些,还能为将军和士兵们多添置些物件。”
剑兰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亲热:“说什么呢,又在跟我见外?许久不见,我可想你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