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宵,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下楼?”
卫榲栀拉住他的衣角,朱唇微抿。
这房间至今仿佛有刘元的气息,因他的到来空气都变得污浊,密密麻麻像蚊虫爬满她的心,时刻觉得不自在。
祁宵没犹豫,应了声好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里。
卫榲栀原本胆战心惊,怕被他的父母看见,却没想到他的父母压根不在。
祁宵看出来了,出声安抚她,道出实情:“我爸下落不明,我妈通宵打麻将。”
卫榲栀低头沉默了一会。
卫榲栀摆好药品,等着祁宵脱下上衣。
他撩开上衣,因动作起伏,扯到伤口,他皱了皱眉。
见状,卫榲栀叫他坐下。
深夜幽静,衬得室内的衣物悉索声更加明显。
祁宵坐在床边微抬着手。
而卫榲栀单腿跪在床上,那里陷下一块。她小心翼翼,极怕帮他褪下上衣的时候碰到他的伤。
“丢那。”祁宵指了指角落,示意她把衣服丢在那就行。
早已脏兮兮的白色上衣落地,卫榲栀大致浏览他的伤处,他手撑在背后,赤着胸膛,身体劲瘦腹肌线条隐约。
额发被风吹起,有几丝离散地覆在苍白的脸颊上,他的眼神凝聚在她脸上,不肯错过她眼里的心疼。
“你...受了很多伤。”
卫榲栀说了句废话,嗓音干哑。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伤口远比她想象得多。
祁宵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看上去倒是不以为意,眼帘都抬得懒懒的。
大部分都是林业其他们弄得。
那群人真是冲着弄死他来的。如果不是他开着电动车横冲直撞,挨了很多棍,估计回家还得费很久时间。
上楼找姐姐的时候,隔着门口听到她的呼喊,不作他想,他连跑带爬,踉踉跄跄地回到家里阳台,抱着水管艰难地爬上去。
那时候,他连呼吸急促,心脏狂跳。
现在倒是没什么反应。
“不痛。”祁宵望见她心疼的眼神,安抚了句:“...看着很恐怖而已。”
结果卫榲栀轻轻涂抹伤药时,祁宵痛的“嘶”了一声,打了自己的脸。
“痛不痛?”
卫榲栀不是故意的,但还是打趣几句。
祁宵缓了会,终于承认:“痛。”
卫榲栀笑了一声,看了他一眼,说:“你这个人总是这样的?习惯不了就勉强自己,明明很痛也违心说不痛。你平常是不是也会说很多违心话?”
“没有。”
“没有?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下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的脸有多苦?”卫榲栀听到他果断的回答,放下手中的药和勉强,微微屈身,直至视线和他平齐。
她伸出双手轻轻扯着他两边的嘴角向上,看着祁宵面无表情的脸但被她强势弄起上扬的嘴角,旋即那双眼底浮着几分无奈。
她不禁眉眼弯弯,笑道:“如果你说的是真心话,这两边的嘴角应该是这样的。至少不应该是向下的。”
她突然凑近上手,祁宵愣了下,等下意识向自己的嘴边伸手时,她已经抽回手拿起棉签。他一时恍惚,抚向自己那处。
连他自己都没关注到。
“以后不开心就说,受伤痛了也要说。你要说出来你真实的感受,不然别人哪会知道?”
祁宵闻言,垂下头苦笑了声,应了声好。
不过那也只是嘴上应应,他也清楚现实生活中,少有人在乎他的真实想法。
就像今天早上,他说出真心话后,陈舒就不开心。
她不开心,他可能就要失去她了。
不管陈舒曾经,现在待他如何,他都不想承受失去她的风险。
所以他习惯说她爱听的。
“你别敷衍我。”卫榲栀听见这个语气,动作顿了顿,无奈道:“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
祁宵闻言,心虚地没去看她,但语气认真了几分:“我会学会的。”
卫榲栀才满意地没说什么,随后上药上着上着想起,“原来你不是音痴。”
今晚祁宵弹的那曲正好是她的心头最好。
那首歌难度不小,没想到祁宵学了没几天就弹得这么好,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心想,祁宵也会在这方面上也会说违心话,哄她说她弹的好听。结果弹了几年不如他学了几天。
但卫榲栀也没有嫉妒的意思,一下代入姐姐感觉为他骄傲自豪,:“学的又快又好。不仅成绩好,做别的事都很优秀。”
“祁宵,你将来肯定很成功。”
这么夸起来没完没了了,卫榲栀一边上药,一边滔滔不绝真心夸赞:“你看你做事有毅力,又脚踏实地,看上去就属于是闷声干大事的人,说实话,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以后的你了。”
她抬头,没想见到祁宵偏着头,侧脸深刻英隽,先是耳廓漫着一阵红,随后脸颊蓦地红了起来。
“...姐姐,你别夸了。”
卫榲栀感到新奇,不想他还是个不禁夸的。
笑了声,“你现在就像...”,卫榲栀想了会,道:“像个煮熟的虾米。”
上完药,祁宵自己去浴室大致清理了下自己。这事自然就用不着卫榲栀来帮忙。
而卫榲栀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但她也不想回去。
可能得过了这段时间,亲眼见到刘元进监狱,她才能毫无芥蒂地住回去,现下只能委屈一下祁宵了。
“我不困,我坐这就行。你睡吧。”
卫榲栀坐在床边书桌前的椅子上,她趴下,催促道:“我没关系,你受伤严重早点睡才好。”
祁宵坐在床上,大致明白了什么,目光落在她身上,问:“为什么不上来一起睡?”
卫榲栀顿了下,心想这虽然这一口一个姐姐叫弟弟叫,但还是男女有别...
虽然她很放心祁宵,但他还是会有点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