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胖子前来捧场,看到对面宾客如云,人头攒动。与之相对的是,巧匠居门前清清冷冷,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叫你老老实实卖些常用的工具,你偏偏不听,这下好了,人全一股脑跑去对面了。”
刘胖子脸上的肉耷拉着,看到生意都跑到对面去了,不甘地锤桌子,结果把自己手砸疼了。
周锦儿感到有些好笑,心下也感动,毕竟人家是真的关心她。
“刘大哥,你放心。”
不等她把话说完,刘胖子抢话。
“我怎么放心?这样吧,今日我捧捧场,你这‘卷尺’要多少钱,我买一个试试。”
周锦儿:“五十文。”
“这么贵?”刘胖子诧异到脱口而出。
刘胖子轻声咳嗽掩饰意外,“锦儿,要不价格稍微调低点,你看对面的四件套,只要十文。”
意识到刘胖子的疯狂暗示,周锦儿神色淡淡:“卷尺值这个价。”
灰衣男子刚在高氏木作行碰了一鼻子灰,转头看到对面也有买量尺的,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去。
“老板,你门口的木牌显示买尺子,可我看了一圈了,怎么没看到?”
周锦儿望去,“你手上拿的就是。先说好,售价五十文。”
他左看右看,最后确信周锦儿说的尺子就是手上的小木盒。他特意掂量下,很轻。
“你这是什么尺子,卖这么贵?我看是冤大头才会买。”灰衣男子摇头失笑,感觉他被耍了。
他把“木盒”放回原位,神色黯淡下来,出来一趟工具也没买成,不知如何向石工头交代。
周锦儿把卷尺放到他手中,提醒:“拿稳了。”
她直接一拉,长长的卷尺呈现在众人面前。灰衣男子呆住了,目光一寸寸跟着周锦儿的步伐。
她退后一步,尺子长一寸。她退后十步,尺子长十丈。待到百步,尺子已经有半条街那么长了。
一旁刘胖子的下巴都收不回来了,叫你卖尺子,谁想你会卖这么长的尺子。
刚从在街上的行人被这一幕吸引,不肯挪动步伐。这一下,满条街瞬间水泄不通,人们昂着头,伸长脖子去看。
刘胖子被挤在人堆中,差点压成肉拼。他没想到周锦儿一拉卷尺,整条街都来围观。又露出一个傻傻的笑,真替她高兴。
高玮正俯首拨弄算盘,计算店里的各项开支和进项,今日看似人山人海,疯狂抢购不停,但为了促销让利,实际上赚的并不多。
薄利多销嘛。他这样安慰自己。
他舔下手指,正打算把账簿往后翻一页,忽然听到楼下的惊呼声,还有啧啧称奇的赞美声,他赶忙站起来往下看去。
因为木作行刚开业,凭借实惠的售价,就笼络了一些客人,还有不少业内人士透露了合作的意向,他这会心情顺畅,只以为又有大客户来光顾店铺了。
他特意扶了扶西洋镜,定睛去看,还未扬起的笑容彻底凝固,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涌起。
对面的周锦儿也拿出了尺子,不过是一个能伸缩自如的尺,那尺子可以拉的很长,百尺都不为过。还可以弯折,也不会被折断,轻而易举地绕了个弯,一翻转竟然完好如初!
最神奇的是,拽住的尺子末端一松手,它竟然自己弹回一个小盒子中。
再拽住卡扣一拉,它又能伸出来,想让它伸多长就能多长,可谓是缩放自如。
非但如此,不但能横着用,还能竖着用,这一下子可把其他所有尺子比了下去。
围观了全程,高玮的背部早已被冷汗浸湿。这样的尺子一旦问世,必能掀起惊涛骇浪,因为它超越了现世所有的测量工具。
而他的老三套,与之一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能拉长,能拐弯,还能缩回去。这……这还是尺子吗?”有人瞠目结舌,震惊到无言以对。
其余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这是‘卷尺’。”周锦儿回答。
“如此神尺!如此巧思!今日有幸围观,此生无憾矣。”围观的路人不自觉脱口而出。
“让我仔细瞧瞧。”有人上前想要去拿。
灰衣男子赶忙护住卷尺,警惕地撇向周围,别以为他没看穿这些人的险恶用心,都想和他抢。哼,门都没有!
他毫不犹豫地把钱袋扔到桌子上,“五十文不用找了。”
男子没想到,他口中的冤大头竟成了他自己!他暗中庆幸,常年从事建造房子,他知道这个尺子究竟有多重要。这种“卷尺”才只要五十文,在他看来,十两都不为过!
众人看到灰衣男子率先买,瞬间如梦初醒,纷纷坐不住了。
“老板,给我十个‘卷尺’!”
“你这人怎么不讲武德,一人抢一个就行了。”
“老板,我加钱!务必先卖给我。”
刚才从高氏木作高买了四件套的人,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本来以为占大便宜,如今和“卷尺”一比较,就如拿鱼目和珍珠做比较,立显原型,自惭形秽。
而且售价五十文,一点都不贵,反而捡到大便宜。
堆积在货架上的卷尺很快一扫而空。
刘胖子好不容易挤进来,看到刚才还满的货架,眨眼间空空如也,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