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她玩?
她有什么好玩的?
孟无谙不明白,可是她实在寂寞,便也来者不拒。
贺承霄似乎很有能耐,隔三岔五地便翻墙进来,他总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孟无谙面前,开始她还会被吓到,久之便习惯了。
反正,如果真的有人要害她,以她现在的能耐,是逃不掉的。
“我会保护你的。”
一次他在后面给她推秋千,秋千高高荡起的时候,他这样说。
“你知道我有多危险?”孟无谙不屑一顾,“我外公是陈沥泉,前翰林院大首辅,半朝文武都拜他的桃李之下,我娘陈臻影,又是他的独女,也就是说我是她的独外孙女,现在太子和六皇兄争得厉害,朝局又不稳,因此父皇放任奸人害死我母亲,又罚我禁足……”
贺承霄停止了帮她推秋千的动作,孟无谙便自己踮着脚荡,她叹了口气:“大概很多人都盯着我,都想要我死吧。”
“你父皇为什么罚你禁足?”贺承霄问。
“我猜是为了牵制以我外公为首的那一派势力吧。”孟无谙说,“他们都支持孟烜。”
呵,我还是挺重要的嘛。孟无谙自嘲地笑。
“那你当初为什么在乾清宫外求你父皇彻查你母妃死因?”贺承霄又道。
孟无谙想起那天的场景,有几分怅然,道:“我那时不知道啊,我还以为父皇也不知道……不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她的。孟无谙疑惑。
“在这宫里,想探知点什么消息,是很容易的事。”贺承霄道。
“也是。”孟无谙想,连她这幽居冷宫之人都能打听得到外面的事,他这少年得志的小将军,又怎会不知。
正说着,宫门叩了两叩,两个宫女推开了门。
孟无谙推贺承霄离开,毕竟她总还是公主,让人发现与外室男子共居一所,到底不好,然而不知是赌气还是为何,贺承霄竟纹丝不动,只站在秋千边,负手看着那两个宫女走近。
宫女看见贺承霄,竟不惊讶,先朝孟无谙行完礼,然后再朝贺承霄行礼:“见过少帅。”
贺承霄微微颔首。
两个宫女接着打开食盒,孟无谙恰好肚子饿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吃,那食盒便被贺承霄一脚踢开,散落在地上的吃食中,缓缓有一条蜈蚣爬出来。
孟无谙习惯了,所以无比淡定,以前她都是把虫子挑开,然后再吃。
可是贺承霄显然没那么淡定,他蹲下来,一只手抓饭菜,另一只手钳制住宫女,就把混了泥沙和虫子的饭菜往她们嘴里送。
“少帅饶命,少帅饶命。”宫女忙不迭地磕头。
贺承霄拍了拍手站起来,身上平白地多了几分冷森的阴鸷之气,他冷冷道:“怎么,让你们吃顿饭,便要了你们的命吗?公主金枝玉叶,和你们用同样的膳,不是你你们的福气?”
“是,是。”宫女慌乱地应着,两个人争先恐后地抓起地上的饭菜就往嘴里送。
一个宫女无意抓到了那条蜈蚣,她怯怯地抬起头来看贺承霄,贺承霄一言不发,目若寒光,宫女只得闭紧眼睛,硬着头皮将蜈蚣吞了下去。
孟无谙看得一阵鸡皮疙瘩起。
眼见着终于吃完了那些泔食一样的东西,贺承霄没有发话,宫女们不敢起。
气氛一时僵住,一个伶俐的扑上前来拉住孟无谙的裙角:“公主饶命,奴婢也是受人指使……”
另一个见状也跟着扑上去,伏在孟无谙脚下:“公主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这两个宫女吧,平日里狗仗人势,有时见到孟无谙礼也不行,送菜这种事,又无人查管,孟无谙是知道的,多半是她们自己敷衍,如今倒是哭得这番可怜。
可是她内心毫无波澜,只厌恶这对狗奴才的手弄脏了她的裙摆。
幸好,贺承霄上前来,用靴子将她们踢开,冷冷道:“滚下去领罚。”
“多谢公主,多谢少帅。”两个宫女见鬼一般地跑了。
孟无谙觉得好笑,捂着肚子哈哈地笑了一顿,笑完有点担心贺承霄的安危。
“那个,她们的主子,八成是玫贵妃……”
“我说过了,我能保护你。”贺承霄只是俯身,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仍就是冷冷的样子,孟无谙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温度,有关心、呵护和宠溺,和方才对待两个宫女的模样倒是另一番感觉。
“你刚才挺可怕。”孟无谙说。
“哦?”贺承霄微挑了挑眉。
“平日里你都是一副正气凛然又沉稳的样子,方才………好像一个入了魔的冷面杀手。”孟无谙抿抿唇,想了一会儿,然后道。
“人都有邪恶的一面。”贺承霄道。
孟无谙点点头,然后想起来:“你把她们轰走了,我的晚饭怎么办?”
贺承霄蹙眉,看着孟无谙:“你平时就吃那种东西?”
“啊。”孟无谙说。
合着他以为她会给自己做饭吗?就是她想做,也没办法去买食材呀。
“走,我带你去吃饭。”贺承霄说着,揽过孟无谙的腰肢,足见在秋千上一点就带她跃上了墙头。
孟无谙站不稳,有点害怕,却又被他稳稳扶住。
“抱紧。”贺承霄在他脑袋上方道。
孟无谙犹豫地伸出胳膊,被他一只手拉着,环紧了他的腰,她的脸颊霎时贴在了他炽热的胸躺上。
他拥着她,飞花掠叶,而她在他怀里,听得他的心脏掷地有声,砰,砰,砰。
半个时辰后,他们一同出现在全皇都最大的一家酒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