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朱明白绿薏的担忧,她的命运维系在这个男人身上,绿薏希望她对太子热情一些,可是袁朱做不到,她即不能对霍昭真情实意,也无法违心对他曲意奉承,只能敷衍虚应着。
霍昭这一公干,便三日不曾归家,袁朱不觉想念,霍昭辗转相思,回到家中,便缠得袁朱问她可有想念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今日方才领悟此间真意。”霍昭抱着袁朱,耳鬓厮磨,“朱朱,你在家中,可有念我。”
袁朱只觉得肉麻,腻腻歪歪。
“殿下,这三日,你亲苦了,我为你捏捏肩膀。”
袁朱趁机从霍昭怀抱中挣脱出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他的肩膀。
晚间,用完膳后,如同往常,霍昭说着,袁朱听着,很快,日常闲话便聊完,一时沉默。
袁朱以为会像往日一般上床歇息了。
“朱朱,我为你讲一个故事吧。”
袁朱意外,霍昭看着矜持庄重,竟然会私下看故事书,还会说故事?袁朱好奇,洗耳恭听。
“云中郡下有一莞县,中有一对夫妻名为韩朋、贞夫,两人从小长大,情投意合,立誓相守一生。婚后不久,韩朋远仕宋国,长期不归,贞夫思念夫君,致书与他,信中最末写着:南山有鸟,北山张罗,鸟自高飞,罗当奈何,君但平安,妾亦无他。”
霍昭的声音清越,在念这几句时显得分外动听。
原来是一个夫妻互相思慕的故事。
丈夫因为法令不得不在外为官,两人相隔万里,可是,律法编织的罗网也无法奈何心意相通的有情人。
古代版的异地恋啊!
这要有个微信,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哪里需要忍受如此相思之苦。
“后来呢?韩朋回家了吗?”袁朱托着下巴,听得津津有味。
“没有。韩朋得书,心中悲切,想要还家却无理由,反而不小心把信遗落在殿前,宋王见书,感动其妻之言,心生爱慕,便遣使者去往韩朋家中,夺贞夫入宫,拜为王后。”
果然,现实生活是平淡的,故事则是曲折狗血的。
袁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这个宋王真是不要脸,强抢民女,拆散恩爱夫妻。”
“朱朱,你怎知贞失不愿呢?毕竟由一小官之妻一跃成为王后,身份地位天差地别,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霍昭望着袁朱,神情专注,袁朱低头,错开他的视线。
她与袁涣之本有婚约,霍昭是知道的,却仍然执意要娶她,袁朱垂眸,若是她与袁涣之已经成婚,霍昭又会如何?
他会和宋王一样吗?
“朱朱,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霍昭扶着袁朱肩膀,准备叫人去请太医,“阿妩。”
袁朱抓住霍昭的手臂,“我没事,只是感动韩朋与贞夫之间的深情,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霍昭确定袁朱身体没事,方才坐下,“说到贞夫成为王后,而你认为贞夫不愿,朱朱,你为何这般肯定?”
“贞夫写给丈夫的信真挚动人,宋王亦被感动,可见他们夫妻定然是真心相爱的,即是真心相爱,又怎会轻易变节;如果轻易改变,那必然不是真心相爱。”
袁朱说到这里,突然又停了下来,真爱不会改变,会改变的不是真爱。那她前世的父母,他们之间是真爱吗?若是真心,为何后来只剩冷言残语,若不是,为何母亲为此伤心一生。
“朱朱?”霍昭再度唤回出神的袁朱。
“我没事,殿下,后来怎么了?他们夫妻团聚了吗?”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算是团聚了。”霍昭娓娓道来,“贞失虽已为王后,却终日郁郁不乐,不断打听丈夫下落,终于得知韩朋被宋王罚为囚徒,修筑青陵台。贞夫乞求宋王,前往青陵台,却发现韩朋早已容颜尽毁,而下令者便是宋王。”
袁朱皱起眉头,“世人都说女子善妒,却不知男人嫉妒,发起疯来,不比女人好多少。”
“朱朱说的没错。”霍昭竟然附和了她的话。
袁朱意外,涉及这种男女之间的争论,因男女各自的立场,很少能够和谐一致的。
“想来那韩朋定然容貌不俗,才会惹来宋王嫉恨。宋王以为毁掉韩朋容貌,如此,贞夫便不会爱他了,是不是?”
袁朱侧头问霍昭。
“确是如此。”
“宋王不知道爱是什么。”袁朱得出结论。
“那朱朱,你可知爱是什么?”霍昭反问。
“我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不爱便不会受伤。
霍昭听到这个答案,眼中失望之色闪过。
“我原先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爱是什么,直到我遇到了你。朱朱,你明白吗?”
“殿下。”袁朱实在没想到霍昭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袁朱久久不语,她没法骗他,也不想虚应他。
霍昭反而语气温和,十足的耐心,“是我操之过急了,朱朱才会害羞。朱朱不必急着回答,我可以等。”
“殿下。”袁朱咬唇,“我……”
“什么也别说。”
霍昭右手抚上袁朱脸颊,先是蜻蜓点水般吻了上去,后又逐渐加深。
一盏茶的时间,袁朱气喘嘘嘘地靠在霍昭的肩膀上。
霍昭想再度亲上来时,袁朱用手肘抵住他的胸膛,“殿下,你还没告诉我,韩朋与贞夫后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