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药王谷的白芨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不仅是蒲黄、白决明,其他与白芨没有太多接触的师兄弟姐妹们也都围了过来。
一时之间,药王谷的大门口站满了人。
蒲黄笑着擦干自己的泪水,紧抱着白芨不放手:“看你脏的,我得带你去洗洗。”
一旁的白决明看着也想上前,但是想到自己在白芨出事之前也就陪伴了她三五日便去了千刃岛,距离今天再次见面已经超过十日之久了,他不确定白芨还记不记得自己,小娃娃的记忆力是有限的,大多数只能记住自己最亲近的人。
因此白决明有些踌躇不前。
白芨察觉到了人群中有一道格外炙热的视线,她从蒲黄的怀中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望着自己的白决明。
发现白芨在看自己,白决明朝她微笑着挥挥手,嘴里念着她的小名,散落的银丝跟着晃动。
看到白决明的脸色是难掩的疲惫,再看看四周围绕的各个弟子们,白芨意识到这几天不仅自己不好受,白决明、蒲黄也过得不好,这脸色明显的思虑过重,而各个弟子们也是满脸的社畜打工人的疲惫。
白芨挣扎着要从蒲黄怀中起身,蒲黄有些舍不得,但是摸了几下她的脑袋之后还是由着她去了,自己则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白芨走到白决明的跟前,拉了拉他的衣摆:“爹爹,我回来了。”
“诶!”白决明被白芨的举动弄得有些惊喜,神情愣怔,但是衣摆的拉扯感很快就唤回了他的注意力,没想到白芨还记得自己,他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白芨的毛脑袋,“欢迎回来,爹爹很想你。”
感受着脑袋上的力度,白芨面带笑容,脸上是真挚的笑意:“嗯。”
亲近结束,白芨便被蒲黄带着去换衣服。而跟着白芨一起来的哑巴邱祥则是被谷主带去了议事大堂,不知道他不能发声的白决明想和他聊聊,感谢他将自己女儿带了回来。
……
白芨洗漱得当,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之后,蒲黄亲自给她检查了身上的伤口,查看是否有伤口恶化以及还没有发现的细微伤痕。
看到白芨身上、脑后的伤口,再通过把脉知道了她身体内虚,种种不好的情况呈现在蒲黄的面前,她可以想象得到白芨这几天过的一定不好。
蒲黄的眼中又有泪水在打转,察觉到蒲黄的情绪,白芨及时地和她说笑,打断了她的伤感情绪。
“下次可不能让你一个人了,我得时刻带着你。”蒲黄将眼泪憋了回去。
“好呀。”
随后,蒲黄抱着白芨来到议事大堂。
在这里,白芨看到了事务繁忙的大师兄于承志,以及哥哥的跟班于承安——低垂着头,一副已经被教训过的样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内门弟子。
蒲黄将白芨送进谷主的怀中,稳稳的放在了白决明的大腿上。
白决明抱着自己的女儿,捏捏她的小手,看看她的脑袋,摸摸她的脸:“糯糯,带你回来的那个叔叔是谁?告诉爹爹,爹爹好给他一些回礼,感谢他帮助你回家。”
糯糯,白决明给白芨取的小名。
坐在白决明怀中的白芨,再一次闻到了自己刚刚穿越那会儿,他身上的草药香,白芨深吸一口气:“那个叔叔是带走我的人。”白芨轻轻拍打白决明的胸腔,让他放松,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我和叔叔说我是爹爹的孩子……”
“那个叔叔觉得自己做事了,就把我送回来了,爹,我们就不打他了吧?”白芨用了一些比较幼齿软糯的语调,希望能让白决明以及在场的众人能冷静一些。
因为旁边的蒲黄一听那个男人是人贩子,那眼神凶的啊,狠狠地剜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邱祥。
本以为是好人,没想到是和康高格同流合污的!
而邱祥也随着白决明的层层询问,白芨的回答,而有些惴惴不安,手上捧着茶杯不敢动作,高大的身形看过去竟然有些可怜。
白决明思索着白芨的话,眼神隐晦地打量眼前的人,心情不甚的开口道:“虽然你将我的女儿带走了,但看在你被康高格哄骗在先,随后将功补过,将我的爱女带了回来的份上,我便不追究你的过失了。”
邱祥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辞谢,就听到白决明说——
“并且看在你将糯糯“较为”完好损的送回来,糯糯也为你说情的份上,我们还可以帮你医治你的哑疾。”
邱祥显然没有想到药王谷愿意给自己医治哑疾,自己这个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了,看了很多赤脚医生,那些大夫都说治不了。
小时候,母亲也想过带自己去药王谷求医,毕竟药王谷距离自己家近,里面的医师医术也是楚国最好的。
但是二十年前的药王谷谷主,并不想给他们这些贫苦百姓医治,将他们赶了出去,至今邱祥还一直记得当时的狼狈。
那时年轻的母亲带着自己在药王谷的大门不停地磕头,磕的头破血流,然而他们依旧不为所动……
从此之后,就算近年来药王谷开始义诊,他们也不指望药王谷会帮助他们,那次的经历实在是在印象深刻,一直到自己的母亲病逝。
药王谷是在白决明接手的这五年时间里才开始为周围的老百姓义诊的。
上一任谷主是典型的爱钱如命,从不给人义诊,只要出诊必定要收诊金,而且只给贵人看病,而那几年受他的影响,药王谷的风评一直不太好。
邱祥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桌子上,颤抖着朝着白决明的方向跪下,低头跪拜,脸上的表情半是喜悦,半是悲伤,站起身后也是深深地一拜表示感激。
饶是行医多年的白决明,也有些被邱祥眼中悲喜交加的情感感触到了。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幡然醒悟,将我的爱女送了回来。”
处理完邱祥的事情,接下来就是于承安的了。
蒲黄没好气地将邱祥拉到椅子上坐好,她还是看这个人贩子有点不顺眼,于承志则是带着自己的弟弟走上前。
“少谷主。”于承志带着弟弟行礼,姿态比之前尊敬了不少,“在下家教不严,让少谷主受了妄之灾,现特让家弟来向少谷主请罪,赔礼道歉,不求少谷主原谅我们,但请给我们一个赔礼道歉的机会。”
说着,于承志压了一下弟弟的肩膀。
于承安感受到哥哥的提示,顺从的跪了下去:“对不起!”声音嘹亮,咬字清晰,“少谷主对不起,我不该嫉妒蒲黄师姐,因此迁怒与您,我不该受到他人的引诱,通过欺骗、暴力的手段将您骗出谷内。”
“我罪不可恕!”经过这件事的洗礼,少年人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于承安还有些稚嫩的脸庞看着消瘦了不少,没有白芨之前看着圆了。
康高格、赵鹏飞已经被谷主送到炼药堂去了,自己本来也是要除名,并且驱除出药王谷永远不能再踏进谷内,永远不能打着药王谷的名头行医治病。
但是自己的哥哥对谷主定下了约定,之后的五十年会带着自己给老百姓义诊,并且在白芨回来之后会带着自己出药王谷历练十年,同时承诺条件服从白芨的一切命令,等到了白芨继承药王谷的时候,会第一个并且坚定不移的站在她那边。
白芨只是谷主的养女,在继承药王谷这件事上,有很多人持反对意见,而于承志的许诺则是给了白芨一个很大的保障。
种种条件之下,于承志才保下了自己的弟弟。
看着这个比起十几天前看上去成熟了不少的男孩,白芨心中感慨,稚嫩的嗓音带着认真:“好,我可以原谅你们……但是小安得跟着小黄,帮小黄做事情,小黄太累啦。”
“小白……”听到白芨的话,蒲黄很是感动,看着白芨眼睛发亮,“但是要叫小黄姐姐,你又忘记了……”
白芨选择视她的话,她觉得自己回来之后,蒲黄有点子多愁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