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雁雁告诉刘晚晚，她嫁过来之前，程纬院里就有一个叫小玉的丫鬟。
“你听这名，她可算我婆母半个养娘呢，吃穿用度比起缃娘也不差。”刘雁雁说。
刘雁雁说自己嫁过来就接了程绛的手，管了家，先是照着原来的账给那个小玉拔姑娘的月银。
等刘雁雁怀了蓁姐儿，说是喜事，便顺手赏了她一个姨娘的名头。
“她可乖觉，知道不同我提分院的事，就能继续在程纬院儿里待着。我偏不顺她的意，赏了她两个小丫环，就将西边那小院给她了，她自己还起了一个什么'顺心院'。我就不让她顺心，抬了翦秋纱，和她位份一样，每月领一两半银子，也照样住西边去。”
刘雁雁话音刚落，一个长相丰美的婢子进来道，“宋姨娘和赵姨娘前来请安，夫人您看…”
刘晚晚认出她是夏酣。
她也知道翦秋纱本姓为宋，那赵姨娘就是那个小玉了。
刘晚晚心下明白她们为何联袂而来，不待刘雁雁开囗，自己道：“晨昏定省，晨昏定省的，这非晨非昏，既不需要她们问安，又不需要她们服侍姐姐睡觉，她们来做甚么？依我看，请安是假，看我才是真。她们盼着我行为粗俗，给姐姐丢人呢。赶紧去请进来，让她们到偏厅候着。我和姐姐稍后就去。”
夏酣应道:“奴婢明白，这就去一一”
翦春罗看着她，摇了摇头。
结果刘晚晚在夏酣一出去就缩到了刘雁雁怀里，“姐，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
刘雁雁摸着她的头说：“我们家晚儿长大了，刚才说的真好。”
“那春罗还笑我！”刘晚晚说。
翦春罗委屈死了，“奴婢没有，奴婢哪敢啊！六姑娘您是小祖宗！”
刘晚晚“哼”了一声，问:“梳子呢？我头发都乱了。”
刘雁雁说让她去镜台上找一只红木的盒子，刘晚晚打开见是一只犀角梳，梳背刻了”赠吾妻”三字，猜是姐夫程纬送姐姐的。
刘雁雁果然说：“这是你姐夫给我的，我给你梳一梳，让你也找个同心人。”
刘雁雁坐在榻边，鬟云松挽，插着一支红玉雁纹扁方，上着半旧鹅黄棉料小夹袄。
刘晚晚一直都知道大姐姐很漂亮，黛眉不描而青，朱唇不点而赤。
不过她更关心的是，“这样也算？”
刘雁雁懂她的意思，“这怎么不算了？我是程纬的妻，唯一的妻。她们只是妾，在我这儿只是比婢女稍为体面的存在。她们可以有孩子，但都得叫我一声母亲，她们只是少母。”
刘晚晚不再开口。
可那不是她想要的。
剂晚晚由着姐姐给自己梳头发，直到她感到发间一沉，扭头问姐姐给她戴了什么。
刘雁雁笑着说:“我最近刚得的爱物，搭你今天这身衣裙，送你了。”
姐姐作大方状。
刘晚晚今日穿了一身杏色裙衫。
刘晚晚没顾上去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爱物，光忙帮她姐姐更衣了。
等她们姐妹俩儿收拾好出去，宋、赵两位姨娘已经喝了三盏半的毛峰茶，吃了大半碟子的蟹黄卷。
这是个什么搭法？
刘晚晚不懂。
宋姨娘从前做陪嫁丫鬟的时候，就爱穿绿色衣衫，如今做了姨娘，也不改半分，她穿着一件碧绿色上衣，外套绣花褙子，下配浅绿色四破裙。端的是清丽可人。
她发髻梳的端正，抿着桂花油。
她先见礼道：“妾身给夫人请安，六姑娘同安。”
刘雁雁示意她坐下，刘晚晚同她点了点头。
而另一位赵姨娘慵慵懒懒地福了一礼，“夫人安，六姑娘也安。”
刘晚晚打量着她，且见她发绾斜髻，鬓攒珠玉，额饰花黄，行为张扬。
赵姨娘反问:“六姑娘为何盯着妾身看？”
刘晚晚孩子气的答了一句：“这位姐姐你打扮的好漂亮啊。程家伯母是喜欢让府上的人都打扮的像佛神一样吗，金灿灿的。”
她看看自家姐姐，又看看宋姨娘，“可姐姐和秋纱没有这样打扮啊。”
刘雁雁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掩住了唇角的笑意。
赵姨娘这才意识不对，连忙跪下道:“夫人，妾身知了。”